周东南沉默了几秒钟,久到姜时宜无意识咬紧了后槽牙,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顺利,我骑摩托车一路从东山去了南山,只是路线不是你在地图上标注的那条,需要从另一条更陡的路穿过去,步行大约需要20分钟。”
周东南声音低沉,情绪听起来也很沉重。
不过从听到“顺利”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姜时宜咬紧的后槽牙就松了下来。
不管是宽路还是窄路,只要能顺利过去就好。
她会尽快把爸爸的墓地迁出来,然后就可以逃离现在的环境,让陆远丰再也找不到她。
门口隐约有人走动的声音,姜时宜压低声音,快速问道。
“那条路你在地图上标注了吗?”
“那条路不安全,如果……”周东南回。
他还没说完,就被姜时宜突然打断:“没关系,这些你都不用管,只需要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就好。”
之后的事,她自己会想办法解决,随着说话,她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周东南再次沉默,然后是一声几不可察的冷笑。
“标注出来,你要干什么?张铭给我打电话,说合同解约,陆远丰要给你换保镖,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昨天晚上他按照她的要求,骑着摩托车从在南山那条路去东山,骑了一半就没路了。
原本他打算直接告诉她这个结果,毕竟她只是让他帮忙试一试这条路而已。
但是想到她当时那个表情,眼睛里藏着的期待,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条陡路是他一边骑一边试,试了接近一晚上,直到黎明破晓才试出来的。
因为晚上没灯,路况不好,有一个小坡他差点摔下去,还好反应及时刹住车。
结果姜时宜跟他说什么,让他不用管……
他连为什么都不能知道。
从东山返程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姜时宜明明是陆远丰的未婚妻,一个被娇纵坏了的大小姐,可以为了找乐子,把生活中的其他人或者事当成玩具随意摆弄。
但是,为什么……
她说她不快乐,跟陆远丰相处的时候又明显在伪装。
还有她那些从不解释的要求。
马场,东山,南山,小公寓……
太多让他没法理解且困惑的事情。
“告诉我,为什么?”他再次重复,声音带着闷沉的磁感。
姜时宜原本急促的呼吸瞬间一滞,她也想跟他解释为什么,但是她还不能说。
在离开北城之前,她不会相信任何人,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过来的。
姜时宜不敢再多停留,握紧手机,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今天晚上,我会找时间去你家里找你,跟你说清楚这一切。”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快步出了卫生间。
她刚走到门口,正好遇见了陆远丰派来监视她的人,一个寸头男人,五大三粗,肌肉块很壮。
说是给她安排的保镖人选之一,试用一天,如果她觉得合适,就用他了。
“姜小姐,您没事吧。”寸头男人警惕的看向卫生间里面。
姜时宜笑笑,语气淡漠:“上卫生间能有什么事,里面没人,你不放心可以进去看看。”
寸头男人收回目光,“不必,您没事就好。”
……
姜时宜把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保险柜里的两根金条装进了挎包的夹层里。
她如果有机会逃走,在短期内为了躲陆远丰大概率不能工作,所以,足够的钱可以帮她藏的更远更隐蔽。
等到时间足够久,陆远丰迟早会把她忘了。
到时候,她就彻底自由了。
姜时宜收拾完,也没有多停留,吩咐贝贝早点下班之后就坐着寸头男人的车去了远丰集团。
路上,她一直在想,晚上怎么摆脱这个寸头男人,找机会去找周东南。
她翘起二郎腿,脚尖轻点空气,手轻轻拢放在膝盖上,看向后视镜。
“你叫什么?”
“徐浩峰,姜小姐,你可以叫我小徐。”男人没回头。
姜时宜点点头,垂眸扫了一眼鞋尖,然后又抬头,脸上带笑。
“小徐,你想不想要这份保镖工作?”
小徐扫了一眼后视镜,表情里明显带了戒备。
“姜小姐,我能不能做,得看陆总的安排。”
他说完,目光又看向前方。
姜时宜知道他的意思,他听陆远丰的。
窗外的风沿着车窗的缝涌进来,把姜时宜的头发吹的飘在脸侧。
她把头发捋到耳后,抿了抿唇。
元丰集团大厦。
姜时宜刚走到电梯前站定,就突然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
“姜时宜。”
她循声转头,发现是邱瑞儿。
“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找陆远丰,还是来找我?”姜时宜淡漠问她。
邱瑞儿笑了笑,表情却明显不高兴,她走到姜时宜面前,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两眼。
“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该不会是为了躲避之前跟我的赌约吧?”
“那倒没有,我的电话丢了,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姜时宜语气不咸不淡,侧头看了一眼电梯灯。
“是嘛,那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兑现当初的承诺。”邱瑞儿又说。
姜时宜转头看向她:“那个包就在邱家,你自己拿,至于陆远丰两周独处,你说怎么做,我竭尽全力配合你。”
她神色实在平静,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姜时宜,你是不是……见过莫城了?”邱瑞儿下巴抬起:“他说了,他早就不爱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莫城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他让你来的?”姜时宜表情仍旧没变。
邱瑞儿看着她的表情由打量变得疑惑,最后变得隐含怒气。
明明那天在邱家别墅,姜时宜因为莫城各种发脾气,甚至闹着要跟陆远丰退婚。
但是,今天她却这么平静,平静的让人奇怪。
“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他。”
姜时宜笑了笑:“他从你那里走了是吗,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所以,你是来试探我的。”
眼见邱瑞儿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我猜对了,是吗?”姜时宜又问。
邱瑞儿咬紧了下唇,没错,姜时宜猜对了。
她这段时间之所以一直没找姜时宜兑现赌约,除了因为给她打不通电话之外,还有就是莫城已经回了北城。
之所以陆远丰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他,就是因为他一直住在她在外面的房子里。
她就是爱莫城。
千帆尽过,她纵情过,尝试过,可她还是爱他。
只爱他。
她以为只要她不计较之前的事,莫城就能跟她在一起。
可是,今天早晨,她发现莫城一声不响从她房子里“跑了”,像是从来没来过。
就像是十七岁那年,他卷着金条跑了,留下的信都是姜时宜的,没有她的。
“莫城在哪?”邱瑞儿红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