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那天你喝多了。”周东南声音沉闷没情绪:“怕你不安全。”
“恩。”姜时宜声音仍旧冷清。
姜时宜打开半扇车窗,任由带着冷意的晚风吹进车里,两侧头发被风吹的胡乱飘动,她抿唇捋到耳后。
她不断安慰自己。
不能对周东南有任何幻想,他不可能承载她的命运。
所谓的担心,也不过是基于这段“萍水相逢”的关系,给的比较体面的回应。
姜时宜暗自咬了咬齿间。
手也不自觉攥紧,心里有个声音笃定的提醒她:一定要逃婚,一定要摆脱陆远丰。
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像是潮水从暗处涌来,像是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霓虹灯。
“如果不当保镖了,你会去干什么?”她冷不丁开口问道。
“没想过。”周东南唇角下压,声音也越发沉闷。
姜时宜从车窗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你从老樊那借了摩托车,是准备回去开赛车吗?”
周东南握着方向盘的手腕一紧,他借摩托车是为了和浩子飙车。
“不是。”
姜时宜还想问他:那是为了干什么?
话到嘴边,又生生压下去。
周东南借摩托车一定有他的目的,虽然之前有一次是为了找她,但这次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不应该问的。
车里又陷入寂静中。
……
艾斯丽酒店门口。
姜时宜远远就看见陆远丰的车正好开过来停在门前最显眼的位置。
“等会再开过去。”她声音很浅。
周东南听话照做,车子灵巧一拐,停在路边一个角落里,视线却正好盯着酒店大门。
陆远丰从车里下来,然后抖了抖西装,两秒钟后,邱瑞儿从酒店大厅里出来。
两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看起来不怎么愉快的样子。
姜时宜垂眸,从挎包里翻出一盒烟,夹出一支夹在指尖点燃。
她一边抽烟,一边眯眼观察陆远丰的表情。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她无意识勾了勾唇,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周东南眸光沉如墨色,沉默半晌后,还是没忍住。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
烟雾缭绕中,姜时宜睨他一眼:“什么?”
周东南咬了咬后槽牙:“你上次发烧,我听见你说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还说什么了?”
“没了。”
姜时宜垂眸一笑,语气松散:“烧糊涂的话哪有什么可信度,再说了,你一开始不是拒绝给我当保镖,为什么又同意了?”
还不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
他是为了钱。
而她,是为了爸爸妈妈。
她说完,细葱手指把烟撵灭,整理了一下情绪。
“走吧,过去。”
周东南嘴唇扯了扯,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
车子很快就开到酒店平台上,姜时宜一下车,陆远丰就笑着迎过来。
“刚退烧,不应该穿的这么少。”他抚了抚她的脸,目光越过她,看向车旁的周东南。
然后又说:“时宜,你先进去等我一下。”
姜时宜敷衍笑笑,对一旁脸色僵硬的邱瑞儿视而不见,直接朝着大厅方向走过去。
她趁着开门转身的瞬间,看到陆远丰走到周东南面前。
陆远丰双手插兜,审视周东南几秒:“你去跟张铭说一声,让他把套子送到套房床头柜上。”
他毫不掩饰对周东南的打量目光。
“对了,明天等时宜睡醒,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家。”
周东南眸光下探,下颌线也不自觉绷紧,几秒钟后,他唇角突然勾起苦涩弧度。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酒店大厅里,姜时宜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只能看到邱瑞儿上了周东南的车。
于是她站住脚,在门口等着陆远丰过来。
她注意到,陆远丰手上的订婚戒指不见了,在她印象里,还从来没见他把那个戒指摘下来过。
“走吧。”陆远丰走到她面前,自然揽住她柔软的腰。
姜时宜没拒绝。
她本以为会在餐厅里吃饭,结果陆远丰直接把她带进了顶层套房。
房间布置的很有情调,鲜花散发幽香,餐桌上烛光摇曳。
陆远丰绅士的拉开凳子,目光温柔如水:“坐。”
姜时宜突然好奇,陆远丰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为什么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
而且,即便是他不知道,今天这顿饭,表面看起来,也应该是她卑微求和好,陆远丰整这么大阵仗又是为什么。
她顺从坐下。
扫了一眼面前的饭菜,从西餐到中餐,种类丰富。
却没有一块鱼肉。
陆远丰端把她面前的牛排端过去,仔细切成小块。
“我听张铭说,你最近经常忙到很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姜时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今天给陆远丰发信息前,先联系了张铭,问了问陆远丰最近的安排。
“欧洲的并购案,遇到点波折,没什么,小问题。”陆远丰温柔笑,把切好的牛排送回她面前。
姜时宜插起一块放进嘴里。
“你工作室最近订单很多吗?废掉的画稿堆成了小山一样。”陆远丰开玩笑语气,想刻意营造轻松氛围。
“最近状态不对,总是返稿。”姜时宜回。
陆远丰拿起毛巾擦了擦嘴:“邱阳松的私生子,他提前问过我,我同意的。”
姜时宜手上动作一顿。
“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我就让他送走,不过,邱家那点家产,你没必要放在眼里。”
他双手交叉置于下巴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姜时宜突然嘲讽一笑:“不用了,管好你自己,别有什么私生子就好。”
已经放冷放硬的饭,突然拿出来硬炒。
除了硌牙,没什么用处。
陆远丰沉默两秒,然后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吧嗒”打开。
里面是他那枚订婚戒指,上面配了条银链,变成了一条项链。
“怎么样?”
姜时宜笑了笑,敷衍回应:“看起来还不错。”
“你可能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来源……”陆远丰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