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眼见为实,可看到的也太不可思议了。
才刚结束战乱不久的丰州,会这么繁荣。
特别是百姓,哪里像是经过战火荼毒的,都没心没肺地笑着。
这时,走过来个扛着竹筐的男子。
陈永拦住那男子,气的问:“这位老哥,你要去干什么?”
男人下巴一指竹筐:“工地上干活搬碎石头呗。”
陈永连忙地追问,“那不是徭役吗”
“看来,你干的很开心啊?”
男人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一看就是头一次来丰州的。”
“许大人早就不实行徭役了,现在咱丰州就没有徭役这个说法。”
“官府让我们干活儿,都会付银子的。”
陈永暗暗吃惊,口里问:“给银子?多少?”
男人得意地道:“各人都不一样。就说我吧,干些杂活儿,搬碎石头啊,砸墙拆屋儿啊什么的,一天也才五六百文钱。”
陈永脑袋犯起了糊涂。
才,五六百文一天?!
那一个月下来,不是就有十几,二十两银子?
一个杂工就这么多,那么多的工人,官府得花多少银子请人啊。
谁给的许墨胆子,敢这么乱来?
自古以来,老百姓就得服徭役。
水灾了找谁去堵?
大军讨伐敌人的时候,叫谁运粮草?
好个许墨,简直视朝廷如儿戏!
“不说了,要开工了,咱要去忙了。”
“您一看就是想做买卖的吧,去那边的府衙,买块地经商可好了。”
“在咱们这儿做生意,保管只赚不亏。”
然后,那人加快脚步地离开。
“买地?经商?什么生意,居然只赚不赔?”
陈永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这是一个劳工能说的话?他也懂得经商?
去瞧瞧。
陈永问了下路人,很快丰州府衙前。
又在路人的指引下,陈永很快来到一个办事处。
里面人们排成一条长龙,个个都是穿金戴银的商人。
陈永一踏进去,就被震惊得眼花缭乱。
地面,是用大理石地板铺成的。
十多根大红圆柱,几个大汉才合抱得过来,就这么星罗棋布在大厅,充当屋子立柱。
桌椅子都是上好的金丝木做的。
喝水的茶杯,都是流光溢彩的琉璃,就那么随意的摆放。
陈永还记得,此前京城曾经爆火过一批琉璃,价值上千万,跟这里的似乎差不多。
光是这些,就得花多少银子?
丰州府奢华到了这种地步,本宰相为何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丰州府的官员们,把我这个文官之首,当成什么了?!
这时,二楼炸开了似的,传来人们的叫喊声。
陈永一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上面,乌泱泱的一大群商人,都激动地挥舞手上银票,争相地向前拥挤。
他们在干吗?
当陈永看到高台上的‘拍卖’两个字后,明白过来。
“商业区,北二街,四十三号地,开始拍卖。”
“起拍价,六千两!”
“每次加价,必须高于三百两!”
高台内,拍卖人还没说完,就有一个胖子大声地喊道:“我出八千两银子。”
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扭头看向周围的人。
“这块地,我要定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可没人搭理他。
“一万两。”
一个瘦高个儿,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地道。
陈永疑惑地反复打量这一切,老久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银子现在不值钱了吗?
究竟什么样的地,能喊到一万两?
“一万二!”
又有人抬高了价格,这下,连众人都喧哗起来。
“这块地真的值这个价?”
“谁知道?反正这块地据说可以开青楼。当然贵了。”
“有病啊你!开青楼?!这块地就是将来的商业区正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万两?那只是刚开始!不跑个七八万两,都打不住!”
“怪不得!我冒失了,不拍了,拍不起。”
“哼哼,不看看在场多少人,有钱的海了去了,想捡漏?不可能的。”
“不过也别丧气,大基建也才开始不久,后面的项目多着,不怕没花钱的地方。”
陈永满脸呆滞地听着七八万两的言辞,还有大基建什么的。
陈永只有一个念头,他们都是疯子!
花七八万两买一块地,是地底下有金矿吗?
还什么大基建!
肯定是劳民伤财,哗众取宠的借口。
怎么人人丢了魂儿似的,觉得能赚钱?
听到说三楼还有展示区,陈永决定去看看。
刚抬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震天的怒吼:“我出五万两!”
陈永惊得差点摔倒。
五万两?!
还没等陈永有所反应,又有人争着叫起来。。
……
陈永很快就没了别的想法,因为他被楼上展厅里的模型,吸引住了注意力。
迎面的沙盘上,立着一个大模型,看起来就知道,是丰州建设好后的样子。
上面,还标好了每块区域的规划,以及详情。
楼下拍卖的那地块,也是里面很不起眼的一块。
而就这么不起眼的一块地,居然已经喊到了五万两银子,无法想象,要是上面区域的地皮全卖了,丰州府要赚多少的银子?
上千万两?!
“嘶!”
陈永牙缝里不断冒出冷气。
大周一年也就这么点儿税银。
而丰州只是卖出地皮,就赶上大周的一年收入了?
很快,陈永脸色剧变。
因为他想到,丰州肯定不是现在才开始卖地的。
卖了多久?卖地的钱去了哪儿?
这么多的银子,朝廷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银子到底落入谁的腰包了?
自己身为百官之首的宰相,居然没有得到一文的孝敬钱?
陈永气上心头。
他很快地想到一个人。
许墨。
自己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而且,陛下好几次地,又是为了什么来丰州!
肯定还是那个许墨!
这么说来。
卖地的收入,肯定落入了许墨的腰包。
陈永望着城市的模型,仿佛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他眼中忽然热切起来。
好家伙,这个许墨,比他这个宰相都敢贪。
得到了这么天量的银子,居然一文钱都没孝敬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