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即便过了万年,你还是如同当初一样,这般冷血无情。就这么把我给忘记了,可我心中惦记着哥哥,从未忘记过哥哥,甚至为了哥哥,不惜浪费分身也要与你见一面呢?”
“哥哥,你看我如此贴心。费心费力记住你,可你为何要寒了妹妹的心,忘了妹妹。”
她的称呼与语气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一刹那。
梦境与现实融合,我听清了梦中那新娘的声音,与眼前的新娘的声音是一样的。
都是那般柔情似水,悦耳动听。
梦中新娘的哭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悲鸣,此刻的新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神态,却让我无比肯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只是跨越了历史,跨越了岁月的洗礼。
让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了很多。
我呼了呼,努力调成好粗重的呼吸,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十分平稳,不会显得那么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万年,什么妹妹的。我家老幺就是我,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跟我对着干,我拼上这条命也要拉你上路。”
新娘歪着脑袋,再次发出幽深动听的声音。
“你是我哥哥,我怎会舍得让你受伤呢?”
“可哥哥总是不听话,老是跟我对着干。不得已,我去废了哥哥的腿消消气。”
她转动手中的红伞,冷声。
言罢,新娘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拧。
一瞬间,我周围的事物开始扭矩变形,硬生生让宽敞笔直的道路变得弯延,如同一条蠕动的蛇。
她的速度太快,压根就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眼看着自己要被转入扭曲中,我一狠心咬破食指,一滴滴鲜血顺着食指往下流淌。
鲜血与扭曲相撞,扭曲有片刻停歇。那股扭曲的力量很是害怕我的鲜血,或者说,是害怕我体内的其他因素。
虽然能短暂解决眼瞎的危机,但我也不能任由鲜血继续流着,这样我会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
太得不偿失了。
但我别无他的。
光阴一瞬,原先昏暗的天际这会却透着金光那是太阳欲要升起的征兆。
我又看了眼新娘,她稳如老狗,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咬咬牙,打算拼死一搏。
突兀!
一道蕴含威严的霸王悠然响起。
“孽障。”
新娘鬼哭狼嚎的声音瞬间截然而止,有的只是无尽的悲鸣和不甘的愤怒。
她磨牙吮血。
“死老头子,你给我等着。等我突破枷锁,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话音刚落,眼前的新娘也跟着消失,连同那些鬼魂一起。
头蜈瞧着那股压迫消失了,立马眼里吧唧,犹如一只死蜈蚣在我肩头趴着,大有一副吃多了涨得慌,走不动路的架势。
我看它这么卖力的份上也就由它去了。
大雾散去,鬼魂消退,马路恢复到正常驾驶,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没有人会去在意。
应蕴安瞧着一切归于平静,他马不停蹄地从车上下来,直奔我而来,嘴里唠叨着关切的话术。
“幺儿,刚才可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吊死鬼给勒住脖子。”
我余光扫了他一眼,沉默不答。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前方,柱子后面微微露出来的一角。
静默良久,缓慢出声。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柱子后面的人颤了颤,小一会才挪步走了出来。
他挎着帆布包,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衬衫,浅色牛仔裤,留着漂亮的长发,不仅看,会以为他是个女生。
用男生女相来形容会更加契合。
此人正是——
万俟邱。
万俟邱被人发现,尴尬地死揪着帆布包背带,笑得十分勉强。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大的海城,都能让我再次遇到你,符道长,好久不见啊。”
我这人风趣不幽默,不喜欢拐弯抹角。
“刚才那个声音,是你家老头子。”
我的话太直白了,让万俟邱感到无地自容的窘迫。
“是……是啊。”
“符道长不愧是符家老幺,这人脉可真广泛。”
万俟邱管不住自己的嘴,又是一顿彩虹屁从嘴里冒出来。
吓得他赶紧捂住嘴巴。
这可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老头子,非得天天听彩虹屁才肯教抓鬼技术。
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惯性。
我面色一如既往地淡然,并没有因为他的彩虹屁感到喜悦,也没有因为他夸张的赞美而露出不悦。
“这次多亏了你家老老头子。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气了,我家爷爷算到了你今日有一劫”
言语道断,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扭头朝汽车的方向走过去,应蕴安紧随其后。
上了车。
应蕴安又问了刚才的问题。
“幺儿,你有没有受伤。”
他固执的样子,让人又气又无奈。
毕竟,人也是出于好心,我也不能对着他一顿输出不是。
没有,都没和新娘子开打。”
“没受伤就好。”应蕴安松了口气。
“嗯。”
到了家,已经是半夜一点。
我和应蕴安各自回了住处洗了澡休息去了。
原先越好的时间改成了下午两点。
因为我的起不来。
眨眼间,到了下午一点。
我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愣了好一会才头脑清醒。
我刷牙洗脸拿上房钥匙出了门。
应蕴安早就在车库等我,郑百无聊赖靠在车旁,把玩着手中的钥匙,看我走来,他瞬间绷直身。
我走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应蕴安同样如此。
刚坐下,一个温暖的保温盒落入怀抱。我一惊,不解地侧目看去。
应蕴安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
“我想着你肯定刚睡醒,没时间吃饭。刚好我做了饭,就给你打包了一些过来。”
我低眉看了眼怀中的饭盒,感激地看着他。
“应蕴安,多谢你了。等你被鬼魂附身时,我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应蕴安瞬间笑容一僵,无语凝噎。
那还是别谢了,他可不想被鬼混附身。
上次吃的是熟的鸡,下次就没怎么幸运了。
开了半小时的车,可算到了目的地。
李雯暖老早就在家门口等着,看到熟悉的车子,兴奋地挥了挥手。
“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