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没有多留,闲话几句后,便离开了。

    菱儿上前给她端茶。

    “娘娘,皇上与太子殿下之间,本就关系复杂,您还是不要在皇上面前多说什么,万一说错了,惹得皇上不喜,岂不是不好?”

    “不喜就不喜。”

    “皇上若是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

    玉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你的话有点多了。”

    “奴婢多嘴。”

    菱儿纳闷。

    玉嫔娘娘明明费尽心思的讨好皇上,可是却又并不见得她对皇上有多上心。

    真是奇怪。

    ……

    搬出永安侯府后,江惜颜日子过得舒心又清静。

    原本还担心裴云渊会发癫找上门。

    可搬来天泉居的第二日,便听说他被人参奏了。

    说他宠妾灭妻。

    若不是七皇子那一派的人帮着说情,说不定还要受皮肉之苦。

    不过由此一来,她搬出侯府的事,过错也不在她身上了。

    人人都知道是侯府容不下她,她被逼才搬出来。

    “夫人,奴婢都听说了,皇上开了金口,说此事是侯爷不对,他得亲自登门道歉,哄您回去!”

    赵嬷嬷在旁边眉飞色舞。

    “皇上英明,早该这么惩治他了!”

    江惜颜绝美的脸上,神色淡淡。

    乾元帝这么做,一是裴云渊被人参奏,其二,应当也是为了维护萧玄胤的名声。

    她也听说了,那日萧玄胤助她出侯府,被有心人参奏了。

    如今乾元帝如此处理,便将萧玄胤与她之间的牵扯,定成了路见不平的相助。

    也好。

    她本就不想与萧玄胤牵扯太深,等和离之后,便再也不见了。

    “夫人,接下来您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

    江惜颜瞥了她一眼:“你伤好了?”

    “奴婢皮糙肉厚,没没什么大碍了!”

    这么快?

    果然肉多能抗打。

    “荷叶呢?”

    赵嬷嬷叹气一声:“目前只能勉强下床,不过夫人每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估计也很快能好起来了,夫人别急。”

    她话音刚落,便传来下人的通报。

    说裴云渊来接她回府。

    江惜颜冷笑一声:“去告诉他,什么时候将府里的那位处理了,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下人如实去禀告了。

    宅邸门口,裴云渊坐在骏马上,浅蓝色的锦袍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衬着那张俊美的脸,愈加养眼。

    只是他神色不好看。

    听到江惜颜让下人转达的话,他脸色就更差了。

    “她意思是让宛宛离开侯府,她才肯回来?”

    “奴才不知,夫人原话便是这样。”

    裴云渊拉着缰绳,冷哼一声。

    “爱回不回!”

    清风劝他:“侯爷,皇上意思,过错主要在您身上,今日您来是给夫人道歉的,您可千万不能冲动。”

    裴云渊耐着性子。

    “跟江惜颜说,这一车的金银首饰,都是过来给她赔罪的,她若是气消了,就出来跟我回去。”

    下人转身走了。

    这次回来得更快。

    “侯爷,夫人说,东西留下,您人走吧,等她气消了,自己就会回去的。”

    裴云渊差点气笑。

    合着她人不回去,还要他的东西?!

    清风:“侯爷,东西收了,也算是您的歉意到了,皇上那里,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裴云渊不耐的转头。

    “这个道理我不懂么?要你多嘴!”

    “……属下知错。”

    “把东西给她送进去。”

    裴云渊几乎是咬着牙,吩咐了一声。

    江惜颜那边也不含糊。

    收了东西,大门“砰”的一声。

    关上了。

    ……

    又过了两日,江慕栩来了。

    他摇着扇子,看着被改造的宅邸,露出一个痛心的表情。

    “我之前的琉璃灯呢?我放在廊下的夜明珠呢?还有我那十万黄金打造的椅子呢?”

    江惜颜平静开口。

    “太高调了,我让人都收起来了,奢华并不一定就好看,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江慕栩不同意。

    “我觉得还是我之前的装饰更好看,你看看你这改的,都是什么啊,这砚台,这贵妃椅,这屏风……太寡淡了!”

    “你眼光不行。”

    装饰的眼光不行,看女人的眼光更不行。

    二人聊了一阵,江慕栩说到正事。

    “马上到初八了,我准备去灵光寺上香,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江慕栩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他偷瞄江惜颜的反应。

    五年前,正是因为去灵光寺,她才遭遇了那件事。

    之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人生轨迹也因此改变。

    他怕她听到后,会抵触。

    “灵光寺啊……”

    江惜颜眯了眯眼。

    她娘在的时候,经常去那边祈福。

    后来娘亲去世了,每次到她娘亲生辰的那日,她与江慕栩便一同去到灵光寺为她诵经。

    但是很久,江慕栩都不曾喊她一道了。

    都是各自过去。

    “林若容去吗?”

    江慕栩神色一僵。

    “应该……不去吧。”

    “看你这犹豫的样子,林若容八成还是会跟你一块儿,那我就不与你一起了。”

    “容容是说要过去,毕竟往年她也是跟我一起的,但是今年你不想与她同行,我与她说一声,她应该能理解的,咱们兄妹二人去吧。”

    “算了吧。”

    江惜颜瞥了他一眼:“林若容到时候在你面前掉几颗眼泪,你立刻就妥协了,我可不愿意跟你们同坐一辆马车,打扰你们郎情妾意。”

    江慕栩起身。

    “你这话说得!但是我可不是你想的那般,这次我就证明给你看,今年我一个人去灵光寺!”

    “哦。”

    江惜颜始终不相信。

    江慕栩离开后,江惜颜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命人备上马车,准备去接江瑾安下堂。

    这两日,江瑾安回来的时候,她发觉他衣服上都有点脏。

    问起来,他只说是跟同伴打闹,不小心弄上了。

    虽然看起来他没什么异常,但是江惜颜不放心。

    决定去看看。

    ……

    常德书院规矩比较多,师风也比较严谨。

    江惜颜提前让人递了帖子过来,这才被引进去。

    “江夫人,安少爷正在学习,马上就要下堂了,您现在不能上前去打扰先生授课。”

    “我明白,你放心,我远远看一眼就是。”

    江惜颜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廊下,看了过去。

    江瑾安穿着青衿,与六七个差不多大的孩童坐在一块,手里拿着书,跟着先生在念书。

    白嫩嫩的小脸,一本正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江惜颜心都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