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貌优越,行为儒雅,是如修竹一般的人物,与那群侃侃其谈的“精英男士”太不一样了。

    顾舒窈与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很快就陷入了甜如蜜的恋爱之中,在其中越陷越深。

    而顾庭深对她的控制欲一向很强,他说东,她从未向过西,顾舒窈一直是听话的、柔婉的,勤勤恳恳操持着家业,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听话了二十几年,忽然想为自己抗争一次。

    她拒绝了顾庭深为她选择的联姻对象,打算轰轰烈烈地爱一回。

    如此一来,林暮山象征的不仅仅是爱情,而是她与自己父亲的对抗。

    起初,顾庭深自然是不同意的,扬言说如果她执意和林暮山在一起,他便去除她的继承权。

    顾舒窈是何等刚烈人物,她也向顾庭深放了狠话,两人冷战许久,还是林暮山在其中调节斡旋,两人这才又互相看顺了眼,正式交涉起此事来。

    一深入交流,顾庭深发觉林暮山并不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物,相反,他有野心,但在顾庭深眼中,他的野心应在拿到顾氏股份时就该满足了。

    林暮山乖顺、体贴,事事做得妥帖无比,纵使顾庭深先前有所不满,他还是很快便俘获了顾庭深的心,成了一位孝顺的女婿。

    在举行婚礼时,顾庭深做主为顾舒窈添了许多嫁妆,林暮山在婚礼上的保证也让他红了眼眶——林暮山真诚、赤诚,毫无保留,人人都在祝贺他找到了佳婿,祝顾舒窈找到了真心相爱之人,就连顾舒窈自己也这么觉得。

    婚后,林暮山依旧体贴,对顾舒窈多加爱护,顾庭深看在眼中,满意在心中。

    两人甜甜蜜蜜,除了没有孩子之外,一切都好。

    林暮山经由顾庭深的推荐,在顾氏一路向上做起,他是顾氏的姑爷,没有人敢给他使脸色,众人反倒为他大开绿灯。

    顾庭深考验过他,他不贪不腐,也不为女色所惑,顾庭深十分满意,许诺只要他和顾舒窈在一天,便可以和顾舒窈一同继承顾氏。

    林暮山不骄不躁,稳步前进,是公司人眼中的好同事,是顾庭深眼中的好女婿,是顾舒窈眼中的好丈夫。

    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变好,顾舒窈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认识林暮山那一刻走向了更幸福的方向。

    林暮山是完美的,无瑕的,他好像没有任何缺陷,处理起任何事情来都游刃有余。

    可是顾舒窈逐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她撞见过他在与同事有不同意见时当面和煦,背地里却一圈打在墙上,直打得骨节血肉模糊。

    顾舒窈捂紧了嘴,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他包扎伤口,温言安抚他,为他在众人面前争理。

    此后,在她有意的观察下,她发现林暮山暴躁的情况越来越多,但好在他伤害的只是自己,而从不对他人出手。

    直到顾舒窈与他谈论起孩子的问题,两人成婚后常常同房,但久久没有孩子。

    她独自去医院做过检查,确认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有没有孩子她不在乎,但她担心林暮山的身体健康出问题。

    于是在一天晚上,顾舒窈特地与林暮山谈起了这个问题,未曾想平日里一向儒雅的他一听这话题便暴躁起来。

    林暮山紧紧蹙着眉头,冷冷道:“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身体有问题,你才怀不上孩子?”

    顾舒窈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态度,心中怒气也被激起来了。

    她将报告单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淡淡道:“左右不是我身体出了问题,我已经检查过了,我怀不上孩子,只能是你的问题了。”

    林暮山冷笑着,一把掀翻了桌子,起身居高临下道:“对,就是我身体有问题,你满意了吧?我没法为你们顾家留下孩子,你想和我离婚,是不是?”

    其实顾舒窈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她都已经想好了,就算林暮山身体有问题,她也可以去领养,让领养的孩子继承家业。

    可当时怒火上头,她冷笑一声:“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和你离婚就太懦弱了,离就离!”

    话音落下,她刚起身走出两步,便被林暮山拽着按在了沙发上。

    林暮山双眼赤红,顾舒窈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有几分害怕:“你……你想干什么?”

    “你怀疑我?”林暮山冷笑,抬手便给了她一个巴掌,“顾舒窈,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和你爸都看不起我,我早就知道,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和我离婚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允许!”

    猛地被打了一巴掌,顾舒窈脸上浮起红痕,她耳边嗡嗡作响,有几分听不清林暮山在讲什么,她怔怔道:“暮山,你……你打我?什么,什么看不起你,我从来没有……”

    林暮山望着她的泪眼,蓦地慌了神。

    他连忙将人抱在怀中,低声哭着道:“舒窈,是我的错,我一时冲动了,你知道的,我没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

    顾舒窈不是个拎不清的人,但她缺乏对自己伴侣的了解。

    她知道家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对家暴零容忍,可她不知道此刻该温言细语以蒙蔽,而是一把推开林暮山,她起身,掷地有声道:“我们离婚吧。”

    林暮山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顾舒窈已经记不清了。

    数不清的拳头、巴掌和拖拽、磕碰。

    那是她头一次知道烟头烫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也是头一次知道卷发棒烫在皮肤上,伤口在第二天缓缓愈合时是会痒的。

    暴力带给人的伤害是巨大的,无论是从身体还是精神方面来说。

    很快,当林暮山狞笑着捏起她的领口时,顾舒窈就只会求饶了。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在新一轮朝阳即将升起时,林暮山终于停止了他的施暴,可他没收了顾舒窈所有的通讯工具,将人锁在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