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连画四个血符,我也算是玄学界的头一个了。”她撑着且慢起身,在灵气的作用下,她的气力充盈起来。

    程麦振此时也缓缓睁开眼,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锁灵阵怎么会……怎么会破裂!”

    苏青蝉挑了挑眉,伸手去擦脸颊上的血迹,却无论如何也擦不净,她干脆放弃了:“我已经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程麦振能感受到苏青蝉令鬼震颤的实力,他本身并不算强悍,只是借着鬼蜮与锁灵阵的力量,才能与苏青蝉打得有来有回,可现在苏青蝉已经恢复了灵力,他环顾四周,已经在思考如何逃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女人如此恐怖,干脆把她送出鬼蜮,不被邀请的人类是无法……

    “你逃不掉了。”苏青蝉眸中已经亮了起来,她的发尾无风而舞,“刚才你不是问我剑法的名字吗?方才那套叫作‘你还不配知道名字’,主防守,现在这套主进攻,叫……”

    她一字一顿道:“天、地、反、覆!”

    此名取自《阴符经》,取其中“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之意。

    此剑法步步杀机,杀气凛然。

    苏青蝉手执且慢,且慢发出轻轻的剑鸣声,似乎十分激动。

    她抬手向程麦振攻去,出招迅猛,如狂风骤起,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有了灵气的加持,程麦振无力抵挡,节节败退,不过几息之间,身上就多出数条伤痕。

    他目眦欲裂,拼尽全力与苏青蝉对抗,至纯的灵气却将他的防守尽数破开,剑光直冲他的面孔而去。

    程麦振尖啸着,鬼身顷刻便从常旭昊的躯体中脱出,他尖叫一声,躺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青蝉瞥了一眼常旭昊的肉身,一眼就看出他问题不大,只是晕倒了,

    她缓步向程麦振走去,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未曾想不过是一个需要寄宿在他人体内的胆小鬼……我先前还以为你只是控制了常旭昊的躯体,没想到你就在他体内啊。”

    程麦振失去了常旭昊躯体的庇护,他捂住自己的脸,浑身蜷缩起来。

    痛……太痛了!

    这女人的每一招都直接作用于他的鬼身上,剑剑避开他的要害,让他不至于死去,但要承受非同一般的痛苦。

    “我……我错了!”程麦振强撑着自己爬起来,跪倒在苏青蝉面前,“我不该抓你们进来,不该鬼迷心窍,你放过我吧!我保证再也不做恶事了,我……我不想死!”

    纵使恶如程麦振,也知道人死了还有魂魄在,可鬼死了,便是灵魂的真正泯灭,世上便再无此魂了。

    “就这么轻易死去,可没法赎罪啊。”苏青蝉轻叹一声,已经能隐隐听到脚步声。

    “破阴祛邪,收容万物。”她默念着口诀,镇邪塔出现在她手中,蓦地升向半空,光芒将程麦振笼罩起来。

    “啊啊啊不要——”随着程麦振的惨叫,镇邪塔将其收入,塔身迅速缩小,回到苏青蝉灵台中。

    随着程麦振进入塔中,鬼蜮瞬间被破,霎时天光大亮,初晨的阳光将每一寸夜色都照过,驱散了每一丝阴气,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成为数年后破败、荒芜的模样。

    与此同时,死寂不再,槐山大学外也有声响传来,两界重新联通。

    “辛苦了。”苏青蝉摸了摸且慢,也将其收了起来。

    第一个赶来的人是陆泽舟,他呼吸有几分急促,望见苏青蝉的那一刹那,他脚步一顿,瞳孔微缩,竟然有几分不敢上前。

    尘埃已落定,可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腔中,眼前的情景触目惊心。

    少女形单影只站在那里,阳光照拂在她的面上,愈发显得她面色苍白如纸,脸颊血迹纵横,衣领与前胸还有血液喷溅的痕迹。

    只是一眼,就可从其中窥出战况惨烈。

    陆泽舟扫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常旭昊,他毫不在意,抿着唇大步向苏青蝉走去,他张了张嘴,此刻想问问方才是不是坚持得很艰难,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是不是……

    可最终,他只是问道:“你……还好吗?”

    “是受了点伤。”苏青蝉不受控制地轻咳几声,震颤扯动了胸口的伤口,她蹙起眉头,唇色愈发苍白,“用了一些……诱敌深入的小计策,别担心,程麦振还以为我真的挡不住呢,哈哈……咳咳……笑死我了。”

    眼看着苏青蝉有几分摇摇欲坠的趋势,陆泽舟上前扶住她,眸中含着一分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心疼:“你伤得很重。”

    “演戏嘛,自然要演得像一点,程麦振这不就放松警惕了?一点必要的代价罢了。”苏青蝉倚靠在陆泽舟身上,像一对真正的情侣般亲昵,她抬眼望向远处,轻轻道,“他们回来了……不行,我的气势不能输……”

    苏青蝉挣扎了一下,被陆泽舟按了下去:“休息休息吧,不会怎么样的,我来搞定他们。”

    她微微挑了挑眉,眨了眨眼道:“好。”

    石凌羽与蒋封泽赶到现场,蒋封泽试探了常旭昊的鼻息,对石凌羽点了点头:“人还活着,呼吸微弱。”

    呼吸微弱说明还有呼吸,既然还能救,石凌羽便望向苏青蝉,见她有几分狼狈,她微微一怔:“苏小姐,程麦振呢?”

    苏青蝉扯了扯唇角,气定神闲道:“杀灭了。”

    见她吐字简短,又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石凌羽微微蹙眉:“就这么……杀了?”

    苏青蝉干脆点点头,没有回答她。

    “你说杀了就杀了?程麦振与数十年前的案子相关联,还可能涉及仪式,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川渝特调局还要对此事进行调查,你这样简直是……果然,非内部人员做起事来就是不周全。”蒋封泽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苏青蝉伤口很痛,她戳了戳陆泽舟,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但很想回怼。

    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是此刻显露出来,不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