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蝉微微蹙起眉头，还未开口，蒋封泽便道：“你到底能不能行？你赶紧用你那把天级法器把他给杀了，早点破除鬼蜮，我们早点出去。”
陆泽舟闻言，眸色深沉。
苏青蝉为蒋封泽画了血符，又与程麦振缠斗许久，将几人护在身后，他不但不感谢，反而变本加厉提出要求，言语之间颇为挑衅，将特调局的傲慢体现得淋漓尽致。
再怎么说，苏青蝉也是他的未婚妻，不是旁人能随意欺负了去的。
陆泽舟不动声色地向一旁挪了挪，余光中察觉到小鬼向蒋封泽靠近。
方才他便发现，蒋封泽与石凌羽身上的血符似乎没有他的有震慑力，小鬼虽然望向他的目光垂涎欲滴，但它们实则不敢靠近他，在他周围，以他为圆心，形成了一大片空地。
而这就象征着，小鬼们为了躲避他，还会主动向另外两人身边靠近。
毕竟活人的血肉于他们而言是珍馐，挑一个威慑力弱的靠近，保不准能得手。
陆泽舟眼见着一只小鬼离蒋封泽越来越近，离他只剩一米的距离。
在血符的影响下，小鬼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却依旧锲而不舍向蒋封泽伸出手。
蒋封泽察觉到身后的凉意，缩了缩脖子：“石姐你别过来，你的身边冷得就像开了空调，你……”
“不是我。”石凌羽淡淡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眼，对上一旁石凌羽疑惑的目光。
石凌羽不在身后放冷气，那是谁在他身后！
蒋封泽僵硬地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双空洞的漆黑眼睛。
那鬼行动缓慢，正向他缓缓伸出手，下一秒就能拍到他的肩膀上了。
小鬼面上浮现出一抹堪称“可惜”的神色，收回手去。
尖叫已经浮上喉头，蒋封泽瞳孔放大，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下一瞬，小鬼动作顿住，身形波动起来。
蒋封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后退两步，刚想开口，却发现全场的鬼影都在浮动，忽明忽灭。
他抖着腿，颤颤巍巍道：“这、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你没感受错，现在的状况是很不妙。”苏青蝉向地上望去，眸光一黯，“啊，糟了。”
数道粗细不同的阴气脉络在地上盘虬，阴气以小鬼们为起点，一路蔓延至程麦振脚下，形成了巨大的蛛网状结构，阴气顺着蛛网传输，尽数从他的脚底灌入身躯中。
程麦振方才借着几人说话的功夫，在苏青蝉的压制下，动了手脚。
借着黑夜的掩饰，几人又无灵气傍身，因此没有察觉到阴气的异常。
在不知不觉间，小鬼的阴气已经尽数被程麦振吸收，它们的魂魄尽数消逝，阴气较弱的率先消失，只剩阴气较强的还能撑一会儿，不过也没多久了。
“他在吸收这些小鬼的阴气。”苏青蝉断定，她观察着小鬼们的状态，抿起唇来，“这是祭阴术，施术者会将其他个体的阴气尽数吸入自己体内，供自己所用，通过此术，程麦振可以补充自身阴气。”
蒋封泽望向闭眼吸收阴气的程麦振，心中一片恐慌：“这可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打断这个术法？你好不容易才把他压制住，若是让他恢复了阴气，那还得了？”
“此术一旦开始，无法逆转，无法打断，只能等待它结束。”在苏青蝉的视野中，地上的阴气脉络已经淡了很多，“而且已经来不及了，顶多再过两分钟，他就会吸收全部小鬼的阴气，实力实现阶级性的跨越。”
“那怎么办啊？”蒋封泽急得团团转，焦头烂额，他望向苏青蝉，眼睛一亮，“你这么厉害，连血符也会画，一定有办法解决，是不是？”
“你当我是万能钥匙吗？”且慢由眷娘子控制，苏青蝉干脆双手环胸，直白道，“他实力升级后，我也对付不了他，我们能走的道路就只有一条了——摆烂等死。”
现场唯一有反抗能力的就是苏青蝉，更何况她先前放了那么多嘴炮，把程麦振都快气疯了，他对苏青蝉的仇恨值定然在一个堪称爆表的程度上。
一旦程麦振实力大涨，首当其冲的便是苏青蝉。
陆泽舟向苏青蝉身边迈了一步，神色中隐约可见几分担忧。
苏青蝉给了他一个抚慰的眼神，悄悄伸出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分明是极为危急的时刻，苏青蝉却还有闲心对他做如此亲昵的行为，陆泽舟能感受到这个动作包含着的强烈的安慰意味。
他微微一怔，面上不合时宜地覆上一层薄红，偏过头去。
“等死？这怎么行！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送死的！”这下蒋封泽彻底急了，他看着周身阴气越发凝实的程麦振，浑身颤抖，“石姐，你是特调局的前辈，查过很多案子，有没有什么逃脱的办法？”
石凌羽望向苏青蝉，深吸一口气：“苏小姐，你见多识广，此刻不见惊慌，定然有法子，是不是？”
苏青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石凌羽见状，心下稍安，她保证道：“苏小姐，我向你做出保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蒋封泽不会再说出任何冒犯与质疑的话，不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会遵循你的安排，全力配合你破局。”
“是吗？”苏青蝉歪了歪头，面上终于多出几分笑意，她望向蒋封泽，“你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我觉得你一直挺有想法的，不说一说可惜了。”
蒋封泽抬起头，目光中有几分不服。
“蒋封泽。”石凌羽皱起眉头，低声警告。
能解决问题的只有苏青蝉一个，刚才他就已经把人得罪了，现在只是认个错而已，比起被鬼杀死，说几句软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蒋封泽能看出苏青蝉并不是在说假话，她是认真的，苏青蝉虽然一直笑眯眯的，很少冷下脸来，可这并不能证明她的慈悲，更不能证明她有很高的道德底线，相反，蒋封泽看得出她是个相当凉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