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说着话,望见她怔怔的,抬手在她面前挥了一挥:“小蛮?卫小蛮?”
小蛮视线凝聚,在她脸上一落,恍惚着忙点了点头:“我在这儿呢。”
孟宝宝“哎”了一声:“我自然知道你在这儿的,你方才是怎么了,像是望见了谁似的。望着窗外,那样出神。”宝宝说着,半站起身来,朝着方才卫小蛮望的地方瞧过去。小蛮忙的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将她拽下来。
“你仔细着点儿,小心摔下来不是闹着玩儿的。”
宝宝便哼了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可不是寻常的女子,走路小心翼翼,说话小心翼翼,连笑也不好露齿。”
她说着,故意起身朝着卫小蛮蹬腿甩手。把小蛮逗得禁不住笑了出来。连声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一个活泼的女子,样样在行,尤其是十八般武艺,更加没有哪一个是你的对手。”
两人闹了一阵,孟宝宝忽然垂头,坐着不做声。小蛮也不觉奇怪,只等着她。
“小蛮,我爹要叫皇后遣派去攻打北疆了,我很担心他。今早我原本是想要去府上见他一见的,可是到了门前,却连门都不叫我进,只说我爹他身体抱恙,不愿见,令我与萧铎尽管回去,不必挂心。可他是我爹啊,我怎么能不挂心呢?”
她扭着手里的绢子,轻轻咬住下唇。卫小蛮想要劝她听了那孟不得的话,不要再在他们身上挂心了。却明白,她是不可能听的。不但不可能听,恰恰是因为知道她这样的脾性,所以孟不得才要叫人将她拦在门外。越是叫她见不着,安不下心,她越是会关注孟不得的下落,越加会让萧铎保护好孟不得。小蛮暗暗叹息,这些内情,她且想得明白,孟宝宝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只不过是不想明白罢了。
小桃红一挑帘子进来,望见他们两个只是坐着不说话,笑道:“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是我这个主人招呼不周,还是旁的?”
宝宝便朝着她笑了:“再没有比你还会招待人的主人家了。”说着,不等小桃红把东西端进来,自己先起身过去抢起来。
“孟二小姐还是这样子,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平日见的好吃的好玩的要比我们躲上千万倍,却还要和我们这样的人抢吃食。一定是为了要保全我的颜面,好叫我这做的蹩里蹩脚
的吃食沦落到丢入泔水桶里喂那犬彘的缘故。”
孟宝宝忍不住抬手在她身上打了一下:“就你这样多话,我什么时候说是这个缘故了?还不是因为你心灵手巧,做的东西好吃,合我的脾胃!”
说着,大大方方捏了一块桂花糕放到嘴里嚼着:“这个时节有桂花糕,也就在你这里了。”
小桃红叹息,摇了摇头:“你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腌渍好的桂花三五瓶,全叫你拿回去罢。”
“叫我拿回去有什么用处,我府上那些厨子怎么会有你心灵手巧,做的东西好吃呢!”
孟宝宝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伸出胳膊来把小桃红抱着撒娇。小桃红只笑着不说话,视线在卫小蛮这里一扫,却见小蛮直直的望着她,像是心事重重。
雨稍稍小了一些的时候,萧铎还要到兵部去办理一些手续,明天便要出发,孟宝宝便跟着萧铎回去了。卫小蛮倚在窗户边瞧着他们两个上了轿子离去,轻轻叹了一声。
小桃红进来,见状,道:“虽说萧铎是没有法子从朝堂之上抽身的了,可依照目前来看,萧家的势力,保她暂时平安是绰绰有余的了。”
卫小蛮未接着她这话往下说,反而是转过身来,直望进小桃红的眼睛里去:“你要去哪里?”
小桃红一怔,忙的别开视线,急促笑了一下:“你说什么?我去哪里,我还能够去哪里?”一边说着,一边去收拾食盒。卫小蛮的手便在她的手背上一按,冷静的望着她道:“用不着骗我,你知道我能知晓你的心事。”
说着,便将小桃红的手一握,不叫她闪躲。小桃红只觉得胳膊上一阵发热,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似的,她挣了一下,卫小蛮已放开了她,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她,刚要开口准备说话,小桃红忙的上前,将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别嚷嚷。”
一边将卫小蛮往里边推,直确定不会有人进来,才道:“孟不得这个人留不得。倘若叫他再有机会回到大都来,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像陆倾城一样,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乱。倘若是他回不了大都。那北疆和九州一向最是仇恨,他是当过九州丞相的人,对九州朝政事务了解得很,他要是一转身去投靠了北疆,对九州更加是个灾难。”
卫小蛮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杀人,总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替自己开脱吗?”
“事出有因,算不上开脱。”小桃红说着,冷哼了一声,“我原本是宫中的一个奉茶宫女,曾在奉达宫当职。不过因为先帝多看了我两眼,孟不得便将我砍杀,丢出皇宫。要不是我命大,叫皇贵妃娘娘及时叫人救了,眼下这世上早没有我小桃红这个人。不管是新仇旧恨,在公在私,我总是要杀了他的。”
卫小蛮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出内情,一时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孟贵妃原本是要在先帝的时候就进宫伺候的,谁知道先帝不久之后就驾崩,紧跟着皇贵妃娘娘也莫名暴毙。孟不得他便将大女儿送进宫,当了这一朝的孟贵妃。这皇家的事情总是肮脏,说出来人人觉得荒谬,心道那样光鲜亮丽的地方,怎会有这样下作的事情。可偏偏正是最光鲜亮丽的地方最容易藏污纳垢。卫姑娘,我总觉得亏欠你,一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之前受了那样的苦,再一个,也是我自身的原因,我不想要让清清白白的女子再陷入那样的深渊里去。你是,宝宝也是。”
卫小蛮站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你若是想要逃离,我可以......”
“可以什么?将她带走,来个金蝉脱壳之计?”
话还没有说完,那门叫人“砰”的一声踹开,独孤晋带着一挡斗笠,斗笠下有白纱遮住了他的相貌。卫小蛮见到他,先是浑身一哆嗦。不自禁步子往后一退。
小桃红上前:“奴婢见过少爷。”往后一瞧,并没有见到小冬子,小桃红眉头微微蹙起。
“出去。”
小桃红担心的朝着卫小蛮望了一眼,小蛮下意识要去握小桃红的手,被独孤晋当下就给挡住了,将卫小蛮往身前一困,咬住她的耳朵:“想跑到哪里去?”
卫小蛮扭着他抓着的,她的手:“放开我!”
独孤晋当真就把手一松,把她往前一推。卫小蛮见此情景,没有再等下去的道理,赶紧推门要跟着小桃红出去。
“也好,既然你再需要鉴心,他年岁也大了,何必在这世上吃苦。”他说着,将斗笠摘下来丢到一旁,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袖子。
卫小蛮刚要跨出去的腿立即就停在了那里。深深的恨,刻骨的厌恶。她半转过身来,望着他,眼中已是布满了血丝:“独孤晋,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将腰侧的带子解开,敞开了衣衫,露出里面的内里来,一步一说朝着她走过来:“我早就告诉你,我要你做什么,我想你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手握住。
那双手当真的柔弱无骨,独孤晋捏在手掌心里,慢条斯理的碾磨揉搓,搓得卫小蛮汗毛倒竖,浑身鸡皮疙瘩皆落了下来。紧咬着牙关,她恨道:“你要我做什么?孟霁云不是更适合吗?孟家的大小姐,端庄漂亮,有勇有谋,又是那样一门心思的爱着你,娶她为妻,不但能更助你开疆扩土吗?”
“孟霁云?”独孤晋含着她的耳垂含糊的轻笑出声,“她早晚是要落魄成一介平民,如何比得上你呢?”
他说着,手已不规矩起来。卫小蛮只觉羞愤难当,浑身哆嗦颤抖,眼泪尽在眼眶里打转。忽的一个腾空。他竟把她扛了起来,不分轻重的朝着那床榻上一丢,在卫小蛮企图起身的当下,双腿跨越上去,把她困住。
“别做出这幅像是要上刑场一般的模样。我那样待你,你不是很喜欢吗?”他说着,便要动手去扯她腰上的带子。卫小蛮紧咬着牙根,痛苦、折磨,她平静了十多年的心境,在他这里溃不成军。多么想念从前的那个独孤晋,不,是独孤修,不管那灵魂究竟是谁的,她只认得一个独孤修。连与她说句话也会害羞难为情的独孤修。万不是眼下这个强取豪夺的魔鬼。
只听得一声裂帛响,卫小蛮仰着头,只当自己已经是死过去了。
独孤晋眼梢的余光见着她那视生如死的模样,眼里亦是闪过一丝不忍。却并没有停下攻击,狠狠一撞,非要她发出点儿声音来才肯罢休。
卫小蛮紧咬住了下唇,打死不愿叫他如意。他便越战越勇,她咬得下唇鲜血淋漓。下巴蓦叫人掐住,齿关松开,那双阴沉似深渊的眼眸便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