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司见了众人呆愣的模样也心生好笑,浑然忘记了,自己适才也比他们也过犹不及。
暗地里抓着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再不说话,本王可是要把夫人给藏起来了...”
众人还未言语,倒是王志有急切之情,忙起身阻拦,“这才叫咱们看了一眼侯爷的珍宝,这就又要藏起来,也不怕把夫人憋坏喽...”
王志虽身居高位,可却未曾读过书,当初获李桢重视,皆是因踢的一脚的好蹴鞠,这才攀龙附凤地上了位,又极擅人情世故,渐渐成了无人能及的王厂督。
沈卿司听王志的粗鄙话语也微有不悦,恰时有前来奉酒的官员来前,他也应和着,暂时搁了这事儿。
无忧高坐明台,见众人皆端着一幅假笑面具,顿觉无趣。
回首间,却见她的右手边,顾叶初正殷殷地望着自己,看着他,一股温情热意,她极淡地冲他挑了唇角,算是招呼。
这样细小的变化,饶是他人都是看不见的。
沈卿司虽看似八面玲珑、言谈不俗地与他人推杯换盏,可真正的注意,皆系在她的身上。
即使那样微小的变化,也并未错过他的眼睛。
可他却只当不知,仍旧笑与来人。
无忧此时已经收回视线,她想起适才她问了沈卿司身边的侍从,大约这酒席要闹到后半夜才散呢,悄无声息地轻叹一声,且熬着罢!
酒宴行到一半,无忧有意往侧面那儿一看。
桑海?
只见桑海这个皮猴子,作战的甲衣还搭在手上,透过一个众人都瞧不见,唯有她能看见的地方,不住地朝她挥手!
无忧自是喜不自胜!
此前他被沈卿司派出去,多时也不回来,她正是挂念得急,想不到今日竟突然回来了!
寻了个由头,她便想暂时脱了身,去小室去会桑海。
“还去那儿做甚,叫他来这儿便是了。”
桑海进了筵席,对着众人做了一通的规矩后,才被沈卿司放在了无忧地坐下。
“姐!”
桑海见到日思夜想的人,顿时眼泪汪汪,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桑海可想姐姐了!”
见他还跟个小孩子般像自己撒娇,无忧也有些动容,实在他们姐弟两个太久没见,“何时回来的?让姐姐瞧瞧,可有受伤?”
桑海趴在她的肩头,怎么也不肯起身,“有姐姐日夜惦记,小海就有金刚护体!谁都伤不得!”
沈卿司才饮一杯,转头看见桑海正抱着他的桑桑。
一时心头怒气醋意交织,撂下酒盏,“你跟本侯出来。”
说完,就毫无交代地将她拉走。
众人的视线皆被沈卿司左右,却不见,向来从容淡泊的摄政王,此刻全身微僵,只拿一双厉眼去上下打量站在眼前的桑海。
众人还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所谓。
比及到了小室,她挣开了他紧攥的手,“沈卿司你抓痛我了!”
沈卿司皱着眉,胸膛起伏三次,“你怎么让他抱你?”
话语间,竟带了些难以察觉的委屈。
“桑海毕竟是个孩子,又是我的弟弟,怎么不能抱一下?”
“他那五大三粗的,哪里是孩子?又没有血缘,孩子那么大了,什么不懂?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早的就...”
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忙止住了话头,“总之,除了爷以外,任何男的都不能抱你!”
无忧不想跟他争执,只转过脸去不看他。
“行了,”他又给自己找台阶,抓上了她的手,“过去就过去了,下次可不许与他这么亲近了,一点儿也不顾及你夫君的脸面和心意...”
提到这个事情无忧才想起来,“你不要叫你的手下一口一个夫人的叫我,我本不是你的夫人,你的未来夫人是郡主之尊,让王爷听了去,岂不多心你?这筵席上什么人都有,让别人听了也要忍不住的腹诽,堂堂平宁侯怎么会娶一个通房丫鬟做正室,白白惹人笑话罢了,你又何苦来哉?”
无忧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以事说事,平和的与沈卿司说清原委罢了。
沈卿司却觉得不一般,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顿感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拉近怀里,“爷从不在意你的身份,在爷心里,你才是爷唯一的夫人!”
“只要你愿意在爷的身边,甭管爷以后娶了谁,你都是爷心中唯一的那个夫人,任谁都无法取代...”
二人回到筵席的时候,众人也都还热闹着。
“夫人,可否赏脸与我?”
无忧抬首望去,是东厂督主王志。
她早前儿就听过王志的名号,民间传言,此人乃是恶鬼托生容貌甚丑,今日一见,却不想他竟生的如此斯文,穿的也不是太监服侍,而是一般男子常服。
如若她不知他是个太监,恐怕还会当他是哪一家世家官宦的公子。
无忧忽然想起她第二次逃走被沈卿司捉回来的那一次,在岸边她曾碰见过太监随街抓貌美女子的事情,后来她才得知,原来就是为了奉给他。
长得人模人样,做的事却猪狗不如!
无忧忍住狠啐王志一口的怒气,心道此时不能对他发难,若是耽误自己的大事,那就是她不分形势了。
“督主饶过,小女子不胜酒力,喝不得,可否以茶代酒?”
王志听着小仙子说话的声音也如细雨柔风的,骨头都不禁酥了大半,更是无有不依的,“那是自然,夫人尽可...”
“王督主乃本侯挚友,千里迢迢来为夫人接风洗尘,夫人不会连这样的面子都不给罢?”
此话一出,不仅是王志,就连无忧自己都愣住了。
只拿疑惑的眼色去瞧沈卿司,沈卿司偏偏不望他,反倒端起酒盏,走到顾叶初前,“今日摄政王一直饮酒,可是本王的酒,比你摄政王府里的,更香醇些?”
顾叶初也起身相和,“哈哈哈侯爷真是了解本王,本王没有别的爱好,只爱贪酒而已,正所谓‘酒香巷子深’,美酒不论在何处,本王一闻便知,侯爷家的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自然,只顾着饮了,少不得,还要带回去些,到时就怕侯爷难舍,不可割爱。”
两人面带笑意,可直视的双眸不会说谎,眼底的情绪都无法掩盖,某些欲望,呼之欲出。
“此酒难得,只供本侯为桑桑准备的洗尘宴,恐怕没有多余的!...不过摄政王若不嫌弃,倒是可以等等看,若是谁人有剩下的,本王定着人,亲自送到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