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侯怎么也不见了?不会是金屋藏娇的女人太丑,此刻不好出现了罢?哈哈哈哈!”
狄凝虽未笑,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瞬时抬首望向对面男人,见摄政王好似未听见般,正与身侧的宋晚晚轻声细语的不知说些什么。
难道,是情报有误?
狄凝虽只是个女子,可在官场上的男人们之间多年钻研,在暗地里也设养了几帮自己的探子,虽然养着他们需要大量的银钱,可他们也会带给自己最有用的消息。
就比如,摄政王与沈卿司的那个通房,似乎有些干系。
她也是抓住了这一点,给宋晚晚送了信儿,卖了太尉嫡女一个好,往后说不定有用。
而这宋晚晚果真是对摄政王情真意切,两日不到的功夫,日夜兼程的就到了。
“督主说笑,若是那女子真的貌若无盐,咱们阅人无数的沈侯又岂会这般的看重?定是姿色过人,少不得,还有些奇淫技巧傍身的呵呵呵...”
此话一出,就连此前看热闹的那些人也不得不内叩,平宁侯缘何竟会为了一个毫无身份的通房,铺张破费至此?
这且不说,就说他竟亲自说要以夫人去称呼那个女人,在这个看着身份的时代,简直是如痴人说梦般的好笑!
除非,那女子不是真女子,乃是惑人精神的妖精!
亦或是如乔夫人所言,是个会奇淫技巧的下作人,在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拿住了沈侯...
桑无忧人还未至,名声已被人两三句话给臭了。
“姿色过人算什么?咱们这儿有‘天下第一美人’坐镇,可知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珠玉在前,谁还会去在意一块砖头?”
王志虽才来青云城,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势力,自然有三心二意者去捧他的脚,纷纷应和着,又有不少人去夸赞狄凝的貌美无双。
直教二人越加自得了起来。
“李祎哥哥观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如何?”
宋晚晚早就看不惯狄凝到哪儿都被那些男人前呼后拥捧着的模样,看着她那妖媚样子,心中醋意大翻,尤其是她身穿的那一身非银钱可买的珍衣贵服,更是眼红的不得了。
若是那样好看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定是比她还要出彩的!
幸而她是个懂礼的,参加沈侯的宴席,美丽应为其二,得体应为其一,穿得这样花枝招展难道不是明目张胆地勾引男人,也是向天下人宣布自己的薄情吗?
虽然狄凝的美貌众所皆知,可她的无情也是天下人所不齿的,不过因着她搭着太多的权势,这才没当面挤兑她罢了。
“本王心小,只能装下一人,任凭后来者如仙似幻,也再无能为力了。”
“李祎哥哥...”
他,说的是自己吗?
话中意乃是,他的心中,只此她宋晚晚一人?
宋晚晚爱怜地望着李祎,心中满是悠悠荡荡的幸福和满溢的温情脉脉。
这样忠诚专一的男子,她差点就要错过。
再瞧对面那个招蜂引蝶的狄凝,心里的怒火也少了不少,左右,自己的李祎哥哥才不会被这样肤浅的皮囊给哄骗了去!
几人正围着狄凝与王志高谈阔论,忽听小厮高声,“侯爷、夫人到!”
那几个见风使舵的忙低下身子回了自己的座次,翘首以盼。
坠着百颗润白圆俏的东海明珠的水晶帘,绣着龙凤乘云,华贵无双。
众人看过去,不见来人真面目,但见男人压金绣日的绛红衣袍下,一双乌皮六合靴阔步流星。
身侧而伴半身妃色裙裾,上绣飞荷望月、鸿雁高飞,步行之间,听得金玉相碰的泠泠之音有如飞泉瀑。
“众人久等,本侯与夫人来晚了——”
随着小厮一打帘,众人终得见真章。
美人蹙眉非喜不喜、似忧不忧,羞色掩古今,逸灵之姿,啸气若兰。
既有女子之娇弱之爱,又不乏自重的英气,最难得的是,通身坦率极白的气势,浑不像是如传言中没见过世面的小小通房,反倒是比大家之女而更足了。
众人见其人真面目,浑身透露通透坦率,想要与之亲近,其满身气度光华,又恐自己的污浊染脏了她。
美到极致,就是不忍淬读,不舍触碰。
可这之中,并不包含王志。
王志此人天生阴险狡诈,什么珍贵,他要得了什么,什么脆弱,他偏要毁了去!
他见过男女美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特殊的女子,面色虽淡,仿佛身上却埋藏无数的秘密,惹人遐思探究。
无忧并未故意做什么清白娴雅之态,原是她本不在意的原因,心中挂念着其他事情,只想尽快熬过今次,冷眼冷语的模样看在别人的眼中,反倒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云和清风的闲逸了。
坐在那儿,不像是参加宴席,未有丝毫拘禁不说,更填自得流云的风采。
众人皆被眼前女子所震,吃酒的也落了杯盏,聊话儿得早丢了话头,个个呆愣如鸡般的只管盯着阶前恍若仙子的桑桑来。
已不可用貌美如花这般的俗语而绘之,那反倒是粗俗。
狄凝第一次遇见如此场景,见众人全部注意力都被新出现的这个小通房强势霸占,胸怀陡然生出一股怨恨与自悲,原是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
其中,最是那呆头鹅的,便是此前叫嚣无状的王志。
看着无忧的眼神儿,口水都要流出来。
心中讶异暗道,原来人间还有此风流人物,怎么这样的娇儿他以前不曾见过,反倒落在了沈卿司的手里?
这样比对下来,就连妖冶无端的狄凝也都失了颜色!
王志一时锤头顿足,恨不能与其亲热云雨一番!
宋晚晚早就见过了桑无忧,第一次见的时候虽然自己很不想承认,可她却是不同的人,望之处之,别有一番天地。
再去瞧自己的李祎哥哥,竟也同那些俗人一般,只一瞬不眨地盯着那小通房瞧看,恐怕连自己刚才说的什么,都浑然忘记了!
宋晚晚心下恨意又起,恨不得上前扒下扯下那小通房不该配的衣衫头面,插在自己的头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