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公子。”见斐公子要回去，繁空忙说：“我想和斐公子谈谈闲诺的事，不知道方便吗？”
“行。”斐丛安望了燕伯一眼，燕伯心领神会，退到了几步之外。
这条街上平时人就不多，最多也就几个，所以格外安静。
等了许久，不见卫大娘开口，斐丛安忍不住问：“卫夫人，闲诺是有什么事吗？”
繁空正绞尽脑汁想着，明明有事情要说，一时竟想不起来，稍显尴尬却不窘迫，大方地说：“我忘了。”
斐丛安：“......”温润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繁空头一回见斐公子笑，温柔的黑眸闪耀着如星辰般的光芒，瞬间让她想起了前世那些令她羡慕不已的顶级男演员：“我想起来了，我们过几天要搬家，就不能做你的邻居了。”
“闲诺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斐丛安暗想这些天每天都能闻到咕咚羹调料的香气，他都有些习惯了，搬走后，大概会有点不适应吧，或许，他自己很快也会离开这里。
“哦。”繁空想了想，又说：“国公府的大公子殷，还有当今丞相似乎有意让闲诺做他们的女婿，我拒绝了。”
斐丛安轻轻应了一声：“老院长为此特地来信，说闲诺年纪尚小，不应沉溺于男女情长，况且闲诺目前也没有娶妻的想法。”
繁空愣了愣：“老院长特地为了闲诺这事来信？”
“是啊，老院长说，闲诺的父亲……”斐丛安顿了顿，没有继续，温柔地接着说：“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闲诺自己的意愿。”
这话说一半又停顿，是什么意思？繁空头痛，老秀才在烈城传也就罢了，老院长怎么还要往外说？还写信告诉斐公子了？
老院长真是个大嘴巴。
真想知道那信是怎么写的？会不会写了不少她的坏话？
“你把闲诺教育得很好。”斐丛安不解闲诺娘为何突然显得有些沮丧，微笑着说道：“我从未见过领悟能力如此出色的孩子。”
繁空点头，老二不仅领悟力强，还异常敏感，别人想不到的，他却能想到，还能想得很远。
“之前我还挺担心这孩子性子不定，容易受人影响，今天看来，是我多虑了。”斐丛安道：“他有一位好母亲。”
“我？”繁空疑惑地看着他，斐公子何时如此高看她了？
斐丛安笑了笑，并未明说，刚刚隐约听到院里的动静，又见唐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开，闲诺娘那不畏权势、干脆利落的样子让他很是欣赏。
闲诺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性格捉摸不透。这段时间每次和他聊到历史典故，问他如果成为典故中的主角会怎么做，他总是回答：“有利于我的，守护；不利于我的，铲除。”
这孩子将来定会权高位重，但要做好官却很难。他希望像闲诺这样聪明的孩子能继续守护越国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繁荣昌盛。
望着斐公子进入斐宅，繁空虽然不明白他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但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对自己有好感，心里还是很欢喜的。想到有件事要告诉燕伯，就在燕伯关门时连忙喊道：“燕伯，我有事找你。”
燕伯又打开了门。
“人口贩子啊？这个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但如果你想雇人，就写个告示贴到城门口，那里人多，很快就能找到。官府有人在那里念给百姓听的。”燕伯说道。
“斐宅的仆人不都是从人口贩子那里买的吗？”繁空问。这个时代人口贩子的存在属于灰色地带，虽不在明文法律中，但只要不太过分，朝廷通常是不管的。
“我在这儿当了五年管家，这里的仆人都是老面孔，还没换过，不仅勤快，还不让我费心。”燕伯对此很满意，但听了闲诺娘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纳闷。仔细想想，宅子里的仆人话特别少，做事又干净利落，确实和普通人家的仆人不同。
嘿嘿，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主子不愿让下人了解的事，咱何必非要知道那么多呢，少说多干，每天乐呵呵的，主子看着欢喜，自己心里也舒坦。
繁空觉得斐宅这事儿挺蹊跷，这可不是头一回有这种感觉了，之前燕伯提过，在他之前还换过好几任管家，最短的一个月就走人了。她原以为大户人家的管家只要不犯大错就能稳坐钓鱼台，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这些念头也就是一闪念罢了。繁空回应说：“谢谢燕伯，那我就到时候到城门口贴个招工的广告。”
“闲诺啊，你这咕咚羹的秘方可金贵了，要是让人给偷学去了，损失可就大喽。找人干活最好是熟人引荐的，这样知根知底的放心。”燕伯善意提醒道。
“我明白的。”这一点繁空也有考量过，所以最近一直在纠结到底是买仆人还是招工人好。买仆人的话有卖身契在手，怎么说也有点保障。
到了下午，果然有人来修门了，繁空看着他们把大门修得结结实实，开关试了好几次确认没问题后，又让他们在门梢下多加了个木栓这才让他们走。
傍晚，“醉霄楼”的伙计过来取底料，一看只有几百份，直说不够，天越来越冷，快过年了，掌柜的一说卖底料，每天上门买的人就好几百，更别提店里消耗的。
冬天谁不喜欢吃火锅呢，这个时候正是最火的时候。
于是晚上，繁空就跟两个儿子商量，是招工还是买仆人？燕伯上午说的话，也正是她的担忧，这秘方可不能外泄。
“娘，咱们还是招工人来帮忙吧，要是不满意可以直接辞退。”卫天曦说：“买仆人，还得花不少银子。”
繁空点点头，确实如此。再说买卖人口这事儿，不论在什么年代，她心里总归是排斥的。而且买来的仆人还要从头教起，万一用了一阵发现人品不行，按她的性格，估计不会卖掉而是放人自由，那可真是人财两空了。当然，这是最糟糕的打算：“那就先招工试试看吧。”实在找不到人再考虑买仆人的事。
“那我晚上就写个招聘启事。”卫闲诺在一旁插话：“娘打算招几个人？工资怎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