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坐下，看着蒙翠姝一脸愁容，繁空也觉得心烦，家里三个儿子已经够她忧心的了，现在又来个三十多岁的妹妹，心烦、眼累，哪儿哪儿都不舒坦，还好嫁出去了，真正要操心的是妹夫和瑞南。
“大姐，你别这么看着我。“蒙翠姝抬头，见大姐眼神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情绪，更觉沮丧：“我也想和大姐一样强硬，但我就是说不出口，也做不到。“
“翠姝，既然你选择站在大姐这边，那你和蒙子平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平静。如果你想两边都讨好，我不同意，他也不同意。“繁空今天来本想问问哪里买年货合适，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也好，正好把话说开。
“瑞南也跟我提过这些。“蒙翠姝微微低头，眼泪一滴滴落下。
从在烈城见到蒙子平和蒙翠姝起，尽管路氏对蒙翠姝不好，但繁空能看出来，两人的兄妹情谊还是不错的。想必这些年，蒙子平一直很照顾这个妹妹。
“大姐，你和二哥真的不能和解了吗？“
“不能。我们的亲生父母很可能死于路氏之手，即便不是，她也多次加害于我和闲诺，而路氏之死，蒙子平肯定会怪到我和闲诺头上。“繁空停顿了一下，又说：“翠姝，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大姐不会怪你站在蒙子平那边的。“
“不，不，大姐，我，我要跟你在一起。“蒙翠姝连忙说：“二哥对我好，可我也害怕他。想到他的好，我又不忍心。但我明白瑞南是对的。“
繁空拍了拍她的手，这种事只能靠她自己想通：“对了，上次你送我的糟鸡肉里的酒糟是在哪家店买的？我想再去买点儿。“
蒙翠姝一愣，大姐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她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呢。
离开连家时已近中午，连奶奶留繁空吃午饭，繁空没留下，按照小妹说的去了几家店铺买了些年货，又添了几样平时没吃过的。
回家前又顺路打听了一下附近的马车行。
今年不回烈城，但还是要给大儿子他们带些越城的年货，至于其他的，等晚上小儿子回来再说，特产这类东西自然得让熟悉行情的小儿子去买。
“闲诺娘，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燕伯正指挥着下人打扫门口，见繁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便打了声招呼。之前还气地称“卫夫人“，后来觉得还是叫“闲诺娘“亲切，于是又改了回来。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买些腌制品备着。燕伯也开始打扫大门，准备过年了？“繁空笑着说道。
“是啊，这几天家里上下都开始大扫除。“
简单寒暄几句后，繁空进屋，关门时想到过几天就要搬去朝廷赐的官邸，就再也见不到斐公子了，心里颇感惋惜。但在走之前，她有一件事想请斐公子指教。
每次闲诺谈起吏部的事情，繁空听得越来越迷糊，作为母亲，她也得跟上时代，这些事情对斐公子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今天繁空没时间去找斐公子，得先把这些买来的东西清洗整理一番。等到一切收拾得差不多，天色已晚，又匆匆忙忙准备起了晚饭。
两个儿子都是入夜时分回到家。
卫天曦同来的还有马车行的马车，几个伙计从车上卸下五六袋比人还高的麻袋，扛进空置的厢房后才离开。
繁空进厢房时，卫天曦已经在逐一检查每一袋货物。
这些晒干的菌菇有大有小，有些甚至是繁空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的。自从小儿子做起这门生意，繁空最近在研发一款菌菇火锅底料。
“娘，这次进货我们几乎把所有积蓄都投进去了。“卫天曦检查完毕后重新系紧袋口，嘿嘿笑道。
“知道你们生意好，看你都瘦了一圈，今天特意买了老母鸡，炖了菌菇，给你和闲诺好好补补。“繁空心疼地看着脸颊都瘦削了不少的小儿子。
卫天曦眼睛一亮，推着母亲出了厢房往厨房走去。
母子俩刚出门，就看到卫闲诺从屋里出来。
“二哥，娘说买了老母鸡给我们补身体呢。“卫天曦开心地说。
“我也给娘买了东西。“卫闲诺淡然一笑。
“给我的？“繁空有些意外，这是二儿子第一次给她买东西，竟如此有心，一时心中莫名感动，没白疼他：“你这孩子，娘什么也不缺。买了什么好东西给娘呀？“
卫天曦也觉得新鲜，二哥学会心疼人了。
见母亲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嘴上说着不缺，但那满脸的期待一看就知道，卫闲诺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拿出来，感觉自己可能不该买。
繁空确实满怀期待，是什么呢？二儿子手上也就那么点零花钱，大冷天的，手套？汤婆子？就算是条小披肩，哪怕是一朵小小的珠花，她也会很高兴的。
卫闲诺进了屋，拿出两本书递给繁空，一本是《越官制》，另一本是《越国志》。
繁空盯着这两本书好一会儿，疑惑地看向二儿子：“书？“
卫闲诺轻轻应了一声：“娘似乎对我在朝中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我说的一些事情娘或许不太了解，这两本书详细介绍了我国的官制和历史事件，娘有空可以翻一翻。“
繁空：“......“
见母亲脸色有点不对劲，卫闲诺善解人意地说：“娘，如果您看不明白书里的意思，就做个记号，等我回来给您解释。”
“行。”繁空还能说啥？她压根没想到老二会送书，这都多大人了，还得重新学习？
呵呵。
卫天曦接过母亲手里的书瞅了瞅，真是太枯燥了，平时听听二哥聊聊就算了，真没想到母亲会对这个感兴趣。
自从上次下雪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温暖，不过毕竟还是冬天，早晚冷得只想围着火炉烤火。
一大清早，繁空拿出昨晚撒了盐的肉，瞧瞧入味没，入味了就能进一步加工了，看肉瑟还得再放一天才行。
繁空成了蒙翠罗以后，脑子里多了好多东西的做法，比如腌咸菜、怎么做笋干、扣肉咋炸，还有酸菜咋腌，她打算一个个试试。
正想着今天炸块扣肉尝尝，敲门声就响了。
“有人在家吗？”传来姑娘的声音：“别又没人吧？”
繁空悄悄爬到墙边的竹梯上往下望，居然又是那天丞相府的丫鬟，后面还跟了个小厮。丫鬟一脸不耐烦，用力敲门：“有人吗？你来敲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