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人吗？”那姑娘又敲了敲门。
繁空自然不会开门应答。
“这可怎么办？夫人还等着卫夫人去品茶呢。”姑娘显得挺焦急。
丞相夫人请她喝茶？繁空琢磨着可能是为了老二和丞相千金的婚事。作为局外人，对于老二和丞相千金的结合，她持保留态度，虽然想起来总感觉脊背发凉，但若真是两情相悦，她也不至于去阻拦。
鉴于前世的经历，她绝不会让老二再娶丞相千金。
从凳子上下来，繁空继续做自己的事，没再理会敲门声。
不多会儿，那丫鬟见无人响应，只能离开。
繁空专心制作“醉霄楼”牌咕咚羹的底料，年关将至，购买的人日益增多，她一个人实在应付不来，考虑要去人贩市场雇几个仆人或临时工。
近来，底料都是“醉霄楼”的伙计来取，免了自己搬运，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出门前，繁空又爬上凳子往外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开门前往妹妹家。
前几天的雪只剩下角落里的几片，今天天气晴朗，街上阳光明媚，行人络绎不绝。
刚进瓜儿弄，就见妹妹家门口围着不少人，像是在看热闹，巷子里的邻里大多认识繁空，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不是翠姝的大姐吗？快去管管你那弟媳妇吧。”
“对啊，这才几天就闹了好几回。”
“翠姝人挺不错的，不像她说的那样。”
“世事难料，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繁空挤进人群，就听见一阵高亢的喊声：“蒙翠姝，你个没良心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蒙翠罗那个荡妇算什么，你居然这样对待你哥。”
“嫂子，您别再说了。”蒙翠姝在一旁抽泣。
蒙翠姝的婆婆气得脸色铁青，一时之间对这泼妇束手无策。家中男丁不在，婆媳俩都不善言辞，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得让左邻右舍都来看看，你蒙翠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忘恩负义、胳膊肘往外拐的贱妇。”那妇人穿着烟色的裙子，细长的眼睛一瞪就成了三角形，眼神里透着精明。尤其当看到蒙翠姝婆媳被骂得哑口无言时，她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有。”蒙翠姝从小就习惯了陆氏的谩骂，也不敢反驳，只是弱弱地说。
“你没有？你说你没帮着蒙翠罗对付你哥？你真是下贱，不知廉耻，如果我是你，早就拿根绳子上吊了……”那妇人，也就是蒙子平的媳妇阎氏正说得兴起，肩膀突然被人扳过去。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
蒙翠姝婆媳不敢相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蒙翠罗，她居然动手了。
阎氏被打得头晕目眩，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本能地想要还手，却听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女子说：“还想让蒙子平再娶个平妻吗？”
阎氏一愣，紧接着又惊又怒地盯着繁空：“你，你就是蒙翠罗。我见过你，在蒙翠姝家见过你。”
繁空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门口看热闹的邻居，对阎氏大声说道：“你男人蒙子平的母亲不过是人家的外室，连妾都算不上，你居然敢在原配女儿家大呼小叫，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胡说八道。”阎氏双手叉腰，“我婆婆可是永昌伯爵府伯爵夫人身边的大嬷嬷，怎么可能是什么外室。”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去打听，你那婆婆这辈子都没嫁过人，没嫁人怎么会有你丈夫？她勾搭男人，偷偷生下了蒙子平。”人已故去，繁空本不想再多言死者的不是，但阎氏欺到蒙翠姝头上，还如此大张旗鼓，这让翠姝以后怎么做人？瑞南又该如何自处？
门口的看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蒙子平的样貌，没想到蒙翠姝的这位兄长原来是个私生子。
繁空走到蒙翠姝和连阿奶面前，向连阿奶打了招呼，然后对蒙翠姝说：“翠姝，对付这种泼妇，直接拿扫帚打出去。”
蒙翠姝愣住了。
连阿奶在一旁叹了口气，儿媳妇这性格，他们是真的无能为力。
“你软弱之前想想你儿子，她败坏的是你的名声，也是你儿子的名声。瑞南还想不想考进士？你要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白眼里吗？”繁空严厉地对蒙翠姝说。
蒙翠姝心里一颤，双手交织在一起，不知所措。
繁空深知原生家庭的痛苦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比如卫承宽和卫天曦，她花了大半年时间，日复一日地感化，日复一日地鼓励，才有了他们的转变。
像蒙翠姝这样长期受欺凌的，性格早已被消磨，让她反抗确实不易。繁空拿起一旁的扫帚，塞到蒙翠姝手中，抓着她的手用扫帚向阎氏打去。
阎氏万万没想到蒙翠姝敢动手，她太了解蒙翠姝了，正想着如何扭转局势，却没料到蒙翠罗会如此直接动手，她尖叫着向外逃跑。
等到门口不再有围观的群众，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繁空关上门，连家一下静了下来。
“娘。”蒙翠姝满怀歉意地站在婆婆面前。
“没事。”连阿奶拍了拍儿媳的手，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对这个儿媳如同亲女儿般疼爱。自翠姝进门以来，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十几年来从未让自己这个婆婆插手，因此她也说不出重话。
连阿奶对原主的妹妹倒是真好，繁空很少见到如此和睦的婆媳关系。像原主对方荷那样，在这个时代其实挺普遍，蒙翠姝的命真是不错，如果性格再强势些，这日子定会过得风生水起。
“姨娘，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来，我和翠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奶奶这几天被那阎氏闹得头都疼了。
“对付阎氏那种人，就得以牙还牙。下次再有这种事，奶奶您就放手去做吧。“繁空是顺着外甥的称呼叫的。
“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多年的教养让她做不出那些事，连奶奶叹了口气：“你先坐着，翠姝，陪姐姐聊会儿天，我去烧壶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