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焦急等待之时，又一个小仆匆匆返回，气喘吁吁地报喜：“快来听，快来听，小少爷中了，排在第一百零三名呢！”
国公爷的嘴角微微一抽：“你说第几？”
“第一百零三名。”小仆喘着粗气，难掩兴奋之情，整个国公府里，就他们四个押对了宝，回去就能收银子喽。
“垫底的？怎么可能？闲诺都说那小子的答案跟他一样啊。”国公爷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更头疼的是，自己之前跟老哥们夸下的海口该怎么圆？
殷霄脸上挂满了苦笑。
大夫人却是长舒一口气，只要能上榜，已是万幸，感谢天感谢地。
刚到的殷淮听了这消息，淡淡一笑，小侄子也算争气了。
第一和最后一名？这么巧？繁空心里琢磨着这排名有点意思。
“哪出岔子了？”国公爷气呼呼地问：“他明明都答对了，怎么会是最后一名？我得找礼部侍郎讨个说法。”
殷家人心里都画满了问号。
繁空也是纳闷不已。
“娘，娘，二哥考了第一名！”卫天曦从人群里挤出来，身后跟着神色自如的卫闲诺和一脸黑线的殷景澄。
殷景澄感受到祖父那灼灼的目光，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哎哟，刚才谁还拍胸脯保证说‘我们成绩肯定相邻，他说前三，我就前十’的？这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国公爷冷笑地盯着孙子，这脸算是丢尽了。
殷景澄狠狠瞪了一眼卫闲诺，这家伙考那么好干嘛？
“闲诺啊，干得好。”国公爷转头看向卫闲诺时，瞬间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多谢国公爷夸奖。”卫闲诺恭敬地行了一礼。
“走，咱们回家。”国公爷正要转身，一阵洪亮的笑声传来：“这不是国公爷吗？国公府的小公子考得怎么样啊？”
这声音听着耳熟？繁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四旬的男子款款走来，身穿黑青色的锦衣常服，个头和国公爷不相伯仲，就是略显富态，面容六分和蔼四分庄重，浑身透着官场多年的老练气息，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亲家公？当朝宰相——唐阳，卫闲诺前世的岳父大人。
繁空没料到放榜之日会碰到唐阳，上辈子可没这个场景。
“原来是唐相啊。”国公爷冲着殷霄使了个眼色。
殷霄便对卫闲诺说：“咱们先上马车吧。”
繁空上车前，还回头望了一眼这位前世的亲家公，唐相正与国公爷攀谈，两人脸上都挂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娘，您在看啥呢？”卫天曦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
已经在马车里的卫闲诺听见弟弟这么说，掀起帘子时，繁空已经坐了进来：“没事，回家吧。”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今天遇见宰相的记录，即便遇见了，大概也不会留下印象。
“二哥，你太牛了。”卫天曦激动地握住二哥的手：“娘，二哥太棒了，再过半个月的殿试，二哥一定能中状元。”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卫闲诺有点不适应，但也没把手抽回来，只是淡淡地说：“你坐稳了。”
“二哥，我好开心。”卫天曦兴奋地说着。
繁空嘴角的笑意就没消过，此刻见小儿子这般模样，更是笑出了声。
望着母亲和弟弟如此高兴，卫闲诺眼中那份冷漠渐渐融化，特别是迎上母亲温柔的目光时，心头竟升起一丝小小的得意。
一路上，小儿子嘴皮子不停地叨叨，繁空脸上挂着笑，安静地听着。
卫闲诺瞧见娘的手不停在脖子上摩挲，是冷了吗？现在深秋时节，娘的每件衣服领子都立得高高的，况且在马车里，风也吹不进来。
繁空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辈子那位亲家公的出现勾起了些恐怖的回忆。她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当然，包括被砍头时的恐惧和感受也都历历在目。
她可是实实在在体验过脑袋搬家的滋味，刺激得简直没法说。
面对着一个能灭掉整个卫家的男人，繁空心里总归有点别扭，不由得看向了这事儿的源头，却发现二儿子也在瞅着自己。
“娘，您脖子怎么了？”卫闲诺发问。
“娘，您的脖子不舒服吗？”卫天曦也跟着关心起来。
“有点。”繁空放下手，望着两个和前世已截然不同的儿子，心情瞬间又晴朗起来，反正最糟糕也不过是掉脑袋嘛：“没啥大问题，就是有点凉，焐焐就好了。”
“娘，现在二哥科考考了第一，以后说不定就是状元了，咱能不能跟姑奶奶、国公府的人提换孩子那档子事儿了？”卫天曦兴奋地问。
“这种事儿哪能直接开口讲啊，最关键的是，不该我们出面说。”繁空解释，这样太唐突了。
母子三人的目光突然交汇，他们都想到了以前用过的一个法子。
“让其他人去说这种事儿，我跟娘以前干过。”卫天曦轻车熟路地说。
卫闲诺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说：“娘，天曦，这事儿我来安排，你们不用操心。”
到了国公府。
喜报比国公爷他们还早一步传回府里，殷香萱早就迫不及待地候在大门外。看见三辆马车归来，她的目光却定在最后一辆上，见卫大娘母子三人下车，尤其在卫闲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才迎向祖父和父母。
殷景澄有点不好意思见姐姐：“姐，我没考好。”
“我觉得你考得不错了，毕竟几百人里也就一百多人上榜嘛。”殷香萱安慰弟弟，看到卫大娘他们走过来，便向卫闲诺道喜：“恭喜卫公子。”
“多谢嫡小姐。”卫闲诺的表情和平常没啥两样。
回到小院，熟络的邻居们都来给繁空道贺。丫鬟们见到卫闲诺，个个都害羞起来，含情脉脉的，之前可没这么明显。
不一会儿，主院的嬷嬷就过来通知，说晚上大公子在主院摆宴，请他们母子三人过去吃饭，还特地要了两份微辣和两份中辣的火锅底料。
繁空自然答应了。
“娘，那我先去铺子里，晚上我早点回来。”卫天曦开心地说，他要和掌柜分享二哥夺魁的好消息。
“天曦，我和你一起去，娘，我去斐大哥那里一趟，把我这边的事告诉他。”卫闲诺说，顺道把手头上的事办了。
“好。”繁空目送俩儿子出门，转身见地上散落不少枯叶，便拿起扫帚打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