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亲，你，你拿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伯爵夫人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就这么碎了一地，心痛得不行，要知道，光是那两只杯子，她就花了千两银子呢。
路氏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盯着繁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繁空还是冲她笑着，这下路氏差点晕过去。
“路母亲，你认得闲诺娘？”大夫人好奇地看着路母亲的反应，感觉她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之前路母亲到厨房去找丁母亲时，我见过一回。”繁空轻描淡写地把丁母亲搬了出来。
一提到丁母亲，大夫人看路母亲的眼神就冷了冷，对身边的表姑也开始有了不满。
没多久，路母亲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不管内心多震撼，表面上也不再显露了。刚刚的失态，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手了。“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老奴一时疏忽，打破了伯爵夫人给大夫人的琉璃杯，求两位夫人责罚。”
这一跪倒是实实在在的，但穿着厚裤子，又是在木地板上，倒也不至于太疼。
繁空悄悄打量着路母亲和伯爵夫人，她们俩会是亲姐妹吗？可看起来并不太像。而且，伯爵夫人虽然化妆不算浓，但很明显是经过打扮的，妆容有时候能让人看起来大变样。
不过，如果真有血缘关系，旁人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总不能伯爵夫人睡觉也带着这妆吧。
“你下去吧。”伯爵夫人摆摆手，示意路母亲退下。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多加责备，看得出主仆俩感情不错。
“闲诺娘，你先回去吧。”大夫人对繁空说，生怕表姑会找她麻烦。
繁空向两人行礼后便离开了，估计路母亲这会儿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果不其然，刚迈出主屋，路母亲就从旁边的小径上打着伞走过来，嘴唇紧紧抿着，让法令纹更深了，脸色阴沉沉的，那眼神要是能射箭，繁空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已经浑身窟窿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跟大夫人认识的？”路母亲一步步靠近繁空，步步紧逼。
繁空举着伞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路氏冰冷双眼中掩藏不住的惊恐。她握伞的手指紧紧攥住伞柄，用力到指尖几乎泛白，而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轻轻颤抖。
心里的波澜，真是翻江倒海啊。
“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路氏的声音压抑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繁空淡淡回应。
“你，你敢再重复一遍试试？”路氏气得浑身发抖。
繁空浅浅一笑：“姨娘，近来日子过得可好？我在烈城替子平娶了个平妻，听说她已经有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啊。”
一想到那个无赖女子，路氏恨不得马上除掉这个蒙翠罗：“你的心可真狠，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也使这样的算计。”
“这不都是跟您和子平学的嘛？”繁空面上带着笑意，声音却冷若寒冰：“你们算计我与闲诺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一天。”
“蒙翠罗，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想到儿子被一个无赖女子缠上，导致家里鸡犬不宁，每日争吵不断，路氏心中恨意滔天。
“论手腕，我可比不上姨娘您啊，我一直把子平当作亲弟弟看待，没想到他竟是从您肚子里生出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话一出口，路氏就暗叫不妙，这等于默认了，这秘密除了当年的当事人，无人知晓。
“下人们都这么传言，看姨娘你的反应，看来是真的了。”
路氏怒火中烧，抬手就想给繁空一巴掌。
繁空早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
路氏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繁空冷笑一声：“不过是外室罢了，路秋花，别忘了你自己的低贱身份。”
“你胡说什么？”路氏知道自己从见到蒙翠罗那一刻起就失态了，失去了多年引以为豪的自我控制，她努力想平息心中的怒火，可蒙翠罗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的怒气重新燃起。
“你既然不是我父亲明媒正娶的，自然就是外室了。自己要清楚自己的位置。”繁空语重心长地说。
“你，你……”
“路秋花，你这么精明，当年跟我父亲做了那种事之后，怎么不要个名分呢？”
路氏脸色骤变，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蒙翠罗之口，这个女人从小就想讨她欢心，甚至还对她有些畏惧：“你怎么敢这样说我？你凭什么敢？”
“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说？”繁空反问道，说这些话时她毫无心理压力。
这时，路氏目光一转，看见不远处有几个身影靠近，心中一慌，正欲呼救，却听见蒙翠罗说：“别喊，我来处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路母亲摔倒了，快来帮一把。”
路氏瞪大眼睛，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看着急得团团转的蒙翠罗。
几个小厮从后面跑来，只见闲诺娘正要去扶路母亲，而路母亲则像见了鬼一样盯着闲诺娘。
繁空望见国公爷殷霄、殷淮走过来，连忙关切地问路氏：“路母亲，您没事吧？您这岁数，以后走路可得小心，万一摔断了腿可怎么办呢？”
“你，你……”
“不用谢我了。见过国公爷，大公子，二公子。”繁空仿佛这会儿才注意到三人，连忙上前施礼。
“下雨天地面滑，大伙儿走路得当心点儿。”国公爷听见闲诺娘的呼唤，心里一愣，原来是表妹身边的保姆婆婆，便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对着繁空说：“闲诺娘，你回头回了院子，瞧瞧景澄在不，这小子如今一回家就只找闲诺玩，也不先到祖父这儿问声好。”
“好的，小少爷要是真在，我一定让他先给您请安再来。”繁空笑着说。
国公爷点点头往主院方向去，殷霄和殷淮也从她们身边经过离开了。
繁空没再理会路氏，准备走开。
“你住在国公府里？”路氏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