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伯爵府?繁空猛然记起老院长的话:“你姨娘陆氏如今在伯爵府当家主母身边当大丫鬟,她早年在秦校尉府里做了十几年的仆人,后来秦家看她忠诚可靠,便在她女儿嫁进伯爵府后,安排她作为陪嫁一起过去了,直到现在。”
“丁母亲,我那姑奶奶的夫家是不是姓秦?”繁空发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丁母亲感到好奇。
“我出门买早餐时偶然听到的。”繁空笑了笑解释道。
“这么多年了,外头还有人在谈论这事啊?”丁母亲点点头:“也是,这种故事大家茶余饭后都爱聊。”
繁空忽地琢磨起来,原主的姨娘为何总是针对她和闲诺,是否和这位姑奶奶的女儿——那位伯爵夫人有关联?能有什么关联呢?这位伯爵夫人年纪应该和原主母亲相仿吧。
到了正午时分。
卫天曦找着了活计,中午便不回家吃饭了,来回太耗时间。
卫闲诺回到家,见娘在后院砍了许多竹子,正拿着镰刀去除多余的枝节。
“娘,你拿这些竹子干什么?”卫闲诺上前帮忙。
“我给你做个书架。”做简单的书架并非难事,暂时先应应急,以后有钱了再买个好的,对于这种手工活,繁空还挺乐在其中。见二儿子要插手,便说:“你不用帮忙,去念书吧。”
“娘,这个给你。”卫闲诺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
“你哪儿来的?”繁空惊讶地问。几个孩子里,她给二儿子的零花钱算是最多的,够他买书买笔,但也不至于攒下这么多。
“早上茶馆有个诗词比赛,我赢了,这是奖赏。”
繁空眼睛一亮,接过那一两银子,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你自己挣的第一笔钱。”
卫闲诺轻轻应了一声,娘的笑容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眼里那股欢喜劲儿,说是雀跃都不为过。他也开心能帮娘挣些银子,不过娘的笑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
按理说,娘这个岁数,眼神和笑容都该带着些岁月的沉稳。
卫闲诺说不清这感觉是什么。
正当繁空兴高采烈地将银子收进怀里时,齐伯的声音传来:“闲诺娘,哎呀,闲诺也在啊,太好了。”
“齐伯。”繁空打了个招呼。齐伯常来丁母亲这里蹭吃喝,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熟悉了,不必像以往那样套,繁空笑着问道:“丁母亲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吸引你来了?”
“我哪有那么馋?是国公爷派我来叫你们母子俩过去的。”齐伯乐呵呵地说。
繁空和卫闲诺对视了一眼。
“齐伯,是什么事啊?”繁空问。
“小少爷回家了,说是在国子监里被推荐跳级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国公老爷一听,就说咱们家里也有个准备进京跳级考试的学子,所以呢,就派我来请闲诺和小少爷去比试比试。”
国公府里头只有一个小姐和小少爷,都是大少爷殷霄的孩子。繁空没想到国公老爷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平时要是能让闲诺在国公老爷面前露露脸自然是好事,但跟小少爷比试,这到底是赢了好还是输了好呢?
他们跟着齐伯穿门过廊,一路来到了正厅。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
“这孩子嘴巴怎么跟抹了蜜似的,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一套一套的。”那温和慈爱的声音笑得格外欢畅。
“好的不学,就学这些油嘴滑舌的东西。”国公老爷威严的话语里却藏不住对孩子的宠爱:“你跟你爹小时候真是半点都不像。”
“那我就像阿爷您小时候呗。”少年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
“我要是像你这么大时也这样,你曾祖父早把我腿打折了。”国公老爷大笑着说道。
“姑奶奶、国公老爷、大少爷、大夫人、二少爷,卫家的母子俩到了。”齐伯领着繁空和卫闲诺走进正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繁空和卫闲诺身上。
繁空正要拉着儿子行礼,一个少年突然蹦到卫闲诺面前,瞪着眼,一手指着他喊:“原来是你?”
这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华丽的蜀锦袍,英气逼人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此刻正生气地瞪着卫闲诺。
卫闲诺原本清冷的神情略微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们认识?”国公老爷第一次见到卫闲诺,没想到卫家的少年如此挺拔清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繁空没工夫去留意周围的人,注意力全放在了小少爷和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在茶馆赢走了我一两银子。”小少爷殷景澄愤愤不平地说。
“景澄啊,他就是那个赢了你的少年?”那亲切又爽朗的笑声来自姑奶奶。
“什么赢了我,太姑奶奶,明明是别人眼光不好,选了他的诗没选我的。”小少爷一脸的不服。
繁空觉得怀里那银子突然变得烫手,但见国公老爷他们都笑呵呵的,没动怒,才松了口气。
“景澄,诗既然大家选了,那就是卫家少年略高一筹,愿赌服输,这才是男子汉的气概。”说话的是个身材修长,面貌与殷淮相似但更显冷峻的男子,想必就是大少爷殷霄了。
他旁边坐着的那位温婉高贵的妇人自然就是他的夫人了。
繁空看向那位姑奶奶时,发现这位将近七十的姑奶奶正慈祥地看着她。
繁空连忙转过脸,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心里纳闷这位姑奶奶为何这样看她。
十四岁的殷景澄虽然心有不甘,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反正住在自己家里,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便坐到了叔叔殷淮身旁。
殷淮的目光无奈地落在一旁茶案上的几张画像上,那上面画的是姑奶奶中意的三位名门千金,他感觉头都大了。
“你叫卫闲诺?”殷霄上下打量着卫闲诺。
“是的。”卫闲诺抬头看了殷霄一眼,随后微微垂下眼睑,清秀的脸上透着不卑不亢的气质。
殷霄对这少年的气质颇为欣赏,既有规矩又懂礼数,不像自家儿子,从小就送进了宫里,无法亲自教导:“这次科考,有信心吗?”
“根据往年的试卷来看,我应该能进前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