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序一开口，众人纷纷安静，齐齐看过去。
“厂长这个位置暂时就让我爹来担任，主要也就是签字盖章，反正日常的基本工作流程你们都已经熟悉，大方向我来把控应该不会出问题，至于你们的位置，你们自己挑个年轻人当接班人，怎么样？”
沉默后，老赵叔突然举手问道：“那我让我侄子过来接班行不行？”
其他人再次抬头将目光聚焦到方亭序身上，显然他们的想法也都是一样。
这么好的工作交给别人岂不是太可惜，要是能像六七十年代那样把工作传到自己儿子身上，那多美。
“当然可以。”
方亭序欣然点头，在场的人无不眉开眼笑。
之所以同意，那是因为这里和大城市不同，尤其是在乡村这种地方，人情世故有时候要远远大于法规，比如刚才在老赵叔提到的抓小偷行为。
要是在大城市肯定是要把小偷捉拿归案送到派出所，可是在村子里，这些文化水平较低的村民根本不会有法律意识，什么小偷人贩子，抓到直接打死喂狗。
村后面就是绵延大山，弄死个人往里一扔，几天几夜都找不到，等找到后也有很大概率被野狗野狼啃食殆尽。
因此与其从外面招人进来，还不如直接弄个子女顶替就业制度，增加凝聚力。
“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有些话要说到前头，我不管你们找儿子女儿，还是兄弟姐妹，凡是进来的一律先去车间工作上班，两年之后我会安排考核，达标的人就可以正式接替你们的工作，至于你们是马上交接还是退休交接，那我管不着，要是不合格的自然开除，我想你们应该理解我的做法。”
“理解，理解。”
“当然理解，要是手下人不成器把工厂给弄垮了，十里八乡的人还不得指着我鼻子骂啊。”
“对对对，就是要考核，千万不能混进来不成器的家伙。”
方亭序能够做出这种决定对他们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谁不想让家里面有可能稳定工作。
虽说这里不是公家单位，可待遇方面比公家强多了。
“另外你们平时注意挖掘一些工作能力强的年轻人，以后工厂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也正是用人的时候。”
回家的日子是如此轻松惬意，每一缕空气似乎都透露着几分松弛感，
母亲每天都把饭菜做好在叫方亭序过来吃饭，家里面一直养着的鸡鸭大鹅算是遭殃，再加上有陈咏珊这家伙撺掇，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有家禽遭殃。
方亭序也就纳闷了，董映秋说过这女人从小就在香江长大，后来就去镁国留学，再后来又回到香江生活，可以说从未踏足过北方。
尽管如此，她的那些松弛感是哪来的？
水土不服这种现象在她身上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跟着村里面的孩童整天满村子跑，打雪仗，溜冰，野地里烧土豆……这些早就没什么新鲜的事情让陈咏珊乐此不疲，尤其是最近，这家伙迷上了用鞭炮炸牛粪这项活动。
拉着胡玉田直接跑到镇上大手一挥把所有烟花全都买空。
村里面的炮声都没怎么停下来过。
要不是方亭序出面让她有点分寸，估计晚上人们都别想睡个好觉。
然而最让方亭序的头疼的还不是这些。
而是……
“起床，臭小子给我起来。”
“爹，这才五点啊！”正在暖和的被窝享受高质量睡眠的方亭序不由的爆发出抗议：“您就让我再睡一会。”
“别给我墨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揪出来，让你在冰天雪地里清醒清醒？”
“别别，我起，我起还不行吗？”
自从上次拿出奖章让父亲高兴后，作为战斗英雄的方正觉得有必要加强方亭序的身体素质，免得以后遇到什么危险不能避开，因而和岳父江河二人一拍即合。
岳父以岳母想念女儿为由，直接把江启兰叫回家里，独留下方亭序在新房子那边每天接受操练。
“快点起，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生孩子呢，赶紧穿鞋，五公里跑步，立刻！”
“爹，我的亲爹啊，我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休息一下，您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吗？”
“睡什么睡，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方正也懒得废话，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还未关上的房门外吹进来呼呼冷风，瞬间让方亭序清醒。
“赶紧起来穿衣服，给我出去跑步，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一晚上急行军二十公里打个打胜仗，回来还能赶上吃早饭，就你这小身板还想那奖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爹，你看看我这身板，我这肌肉，我很强的好不好？”
“快点！”
咆哮声响起，等出门后才发现胡玉田早就已经整装待发。
“老胡，你也是被我爹叫起来的吗？”
“当然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是闻鸡起舞，这种习惯我已经保持二十年了。”
方亭序吐了吐舌头。
好在还是年轻时候，五公里虽说比较远，但对于此时的方亭序而言也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伴随着太阳徐徐升起，方亭序顺利完成任务，又跟着老胡蹲马步，练拳，一顿操练过后倒也感觉神清气爽。
眼瞅着距离年关越来越近。
村里家家户户也都开始杀猪做杀猪菜。
今天方亭序家里就要准备杀猪。
一大早便有不少老爷们齐聚家里，摩拳擦掌看向猪圈里的那头大黑猪。
这可是杜慧兰辛辛苦苦喂养一整年的劳动成果，此时终于到了“丰收”的季节。
陈咏珊也早早起床，满脸好奇的正在旁边观看。
众人齐心协力把肥猪从猪圈弄出来，熟练绑在凳子上，杀猪多年的村里屠夫举起早就已经磨好的快刀一刀下去，鲜红的猪血顺着脖子流到在地上早就准备好的盆里。
跟着就是熟练的开始去内脏，分解，将各个部位都分开，给前来帮忙的村民们分走一些，剩下的直接入锅，再把酸爽清冽的酸菜放在锅里可以很好的化解油腻。
在大火加持下，锅里很快“咕嘟咕嘟”的冒泡，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热气飘散在空气中和冷空气发生反应，形成烟雾。
以杜慧兰为首的女人们则是快速用新鲜猪血灌制血肠，放在锅中，煮出来细嫩弹润，质地紧密。
骤然看到这幅场景的陈咏珊还有点害怕，下意识躲在胡玉田身后。
见状胡玉田也轻微挪动几步确定自己能挡住她的视线，不会被溅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