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序听后,脸上难掩失望。
好歹也曾经当过工厂某部门的主任,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还在李长顺这个骗子手上吃过亏,怎么还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吃一堑长一智。
老祖宗的话就这么难懂吗?
“按理说饭店的法人是我,你从哪弄到的钱?”
“是李长顺给我介绍的一个放高利贷的家伙,他说再过三天还不还钱的话,就来饭店闹,让我按照白纸黑字上写的那样,把饭店转让给他。”
“那家伙在哪?又跑了?”
“没有,这家伙被那伙放高利贷的人给抓了。”
说起李长顺,刘振祥表情突然狰狞,看样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方总,我错了。”刘振祥此时宛如犯错的小学生乖乖坐好,满脸懊悔道:“我最近正在卖房子筹钱,我一定会把这笔钱补上。”
“且不说卖房子需要时间,就算你把房子卖掉,又能卖多少钱?”
方亭序起身走到窗前,仔细思量片刻。
此事不能经公,否则刘振祥也逃不掉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看在刘浩的面子上,方亭序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
“这件事还是我来解决,钱的问题不用你操心,但是这件事解决后,我会把你开除,你不合适担任总经理一职,开除你之后,你先当一个普通服务员,明年我打算在燕京其他地方再开几家饭店,到时候你去管理其他地方。”
刘振祥脸上火辣辣的疼,默默点头。
出了这种事,他能够预料到自己被开除,方亭序之所以没有把话说绝,也是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
真是可笑啊。
别人家都是儿子要靠老子,可到了他这里却反过来。
要不是刘浩和方总是同学的关系,他这把老骨头估计要在监狱过下半辈子。
那可是两百万啊。
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看出刘振祥的愧疚,方亭序什么话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下去准备,随后想了想还是联系翟东升。
在香江,翟东升和他的关系还不错,而且他是第九局的人,肯定有官方的人脉,这种事要处理就必须干脆利索,有个官方的朋友当中间人,事情会方便很多。
之所以不联系翟安这位股东,那是因为翟安已经离开燕京去了南方独自创业。
远水解不了近渴,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情让他再跑一趟。
电话接通。
一听说这种事,翟东升表示完全没问题,让方亭序去找个叫“海哥”的中年人,保证能顺利解决。
此人早些年是军人,退伍后当过公安,数次立功,却因为一次任务被炸掉左手,不愿意被人照顾的他毅然决然放弃组织上安排的清闲工作,选择下海创业,发家致富。
在圈子里很出名,黑白两道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请他当中间人解决纠纷,好评率高达75%。
联系好一切,方亭序提着钱袋下楼。
刘振祥也做好准备。
“方总,这是你之前要的工作报告。”
顺手接过,方亭序觉察到刘振祥的情绪有点不对,出言宽慰:“刘叔,振作点,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以后赚钱机会多的是,没必要放在心上,你有能力,下次别再被人忽悠就行。”
刘振祥点点头,只是在方亭序看不到的角度下,眼神变得狠厉和决绝,似乎下定什么决心。
夜幕降临。
方亭序在开好的饭店包间内见到人称海哥的邓福海。
对方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尽管少了一只手,但丝毫没放在心上,也没在断手上做过多掩饰,言行举止间多是豪迈奔放,爽朗的笑声很容易感染他人;并没有像其他老板那样大肚便便,依然保持着健壮身材。
“海哥,初次见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方亭序指了指桌上的礼物。
“哈哈哈,小方你也太气了,你跟东升是好朋友,那我们的关系也不用如此俗套。”
“毕竟是求人办事,今天麻烦海哥你了,以后我们可以多多合作。”
“没问题,别人我不知道,可我却听说过你,年纪轻轻就能创下市值近乎千万的事业,这一点我邓福海那是一万个佩服,真是英雄出少年,以后说不定我还有求到你头上的时候。”
“大家互相帮助,毕竟谁也不能把市场上的钱都赚到自己兜里。”
“说得好小方,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一声海哥也不算占你便宜,坐,坐下聊。”邓福海笑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清楚,你打算怎么办?”
方亭序指了指角落里的钱袋。
“这里面有210万,本金一分不少,我再给他多拿十万块钱当利息,大家交个朋友,至于他想要我的饭店,门都没有!”
“讲究!”邓福海竖起大拇指。
很快。
对方一行四人到场。
让方亭序有点意外的是,给刘振祥放高利贷的家伙并不是想象中满脸横肉,五大三粗,浑身纹龙画虎的彪形大汉,而是一个已经快六十岁,身着唐装的干瘦老年人。
这要是在外面碰见,怎么也不会把他和高利贷这三个字结合在一起。
简单的寒暄过后,邓福海趁机说出方亭序的要求,并让人过去检查,确认钱袋里的数目无误。
邓福海端起酒杯笑道:“三叔,咱俩认识有年头了,你看小方这小伙子相当有诚意,咱们当长辈的可不能欺负晚辈,你把钱收起来,把协议给他,这事就算了了,何必非要抢人家的饭碗,你说对吗?”
“你的面子我当然要给,但这钱不对。”三叔夹了块炖的软烂的土豆笑眯眯的看向方亭序。
“你还想要多少?”
“方总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光是你的那家饭店和服装厂,每年少说能赚二三百万,就拿这么点钱,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话罢,伸出两个指头。
“再给我两百万,这事就算了,否则你,还有那个签字的刘振祥,你们家里人也别想安分,我兄弟多得很,协议也在我手上,你要是想打官司,我有的是时间陪。”
坐在旁边的刘振祥没说话,只是藏在桌下右手的指甲已经深深抠到肉里,一丝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家伙摆明是想趁机威胁敲诈。
反观方亭序。
似乎早就有此预料,面不改色,微微一笑。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