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内。
一张成绩单摆在桌上。
208这个数字深深刺痛着所有人的眼球。
方亭序全家，江启兰全家围在桌边，气氛低沉，从香江来的三个人自觉离开。
方亭序身边坐着江启兰，情绪低落，眼眶通红，哭的让人心疼。
“听话，在哭对身体不好，我已经让人去调卷复查去了，就算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会调查清楚。”方亭序轻轻擦去江启兰脸上的泪珠低声安慰。
“可……可万一我真的只考了这么点呢？”
“那我就把通知书撕了！”
方亭序说的干脆利索。
母亲杜慧兰刚要张嘴，右脚就被方正踩了一脚，严肃的眼神让她安静下来。
方亭序环视一圈，拿出通知书放在桌子上，看向江河郑重道：“我说过，要跟启兰共进退，男人讲话就应该一口唾沫一个钉，江叔，通知书你先收着，要是启兰真的考不上，我就陪她再复读一年，反正我们俩也小，这点时间耗得起。”
“说的对，就应该这样，老江你先把通知书拿上，我代表我们家表个态，启兰是我们方家的恩人，现在又给我们方家添丁进口，那就是我和他娘承认的儿媳妇，这小子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你看我怎么打断他腿的。”
“爹。”方亭序无奈：“我也没想到有什么花花肠子啊，你老整那些干啥呀。”
“我这是警告。”方正白了他一眼，跟着温柔看向江启兰笑道：“启兰，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就是一个大学吗，大不了不上，再说现在卷子还没调出来，说不定有人从中搞鬼呢。”
“方叔，要是真有人搞鬼的话，说明那个人肯定不简单，咱家能惹得起人家吗？”江启兰很聪明，立马想到一个颇为现实的问题。
这话让方正不乐意了。
一拍桌子。
“这叫什么话，咱们辛辛苦苦熬了一整年，到了高考却让别人摘取胜利果实，他脸咋那么大呢？启兰我跟你说，这件事要是真的有人搞鬼，不管他有多大本事，我要不自费去燕京告他，我就不叫方正！”
“你嚷嚷什么，别再把启兰吓着。”杜慧兰白了丈夫一眼，给出主意：“为了保险起见，你去给苏万里打个电话，平时也求不上他，这事让他必须出面。”
“好，我马上去。”
从未因为个人问题主动求人的方正此时也决定找人。
关系？
好像谁没有似的。
方亭序留下安慰江启兰不要太悲观，两口子进屋说点悄悄话，杜慧兰赶紧去看孩子，章桃花则是拉着江河来到另一间卧室，压低声音。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河含糊不清道：“方亭序已经找人去了，这事应该能查清。”
“你啊你！”章桃花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江河脑门，双手叉腰强压怒火喝道：“江河，启兰首先是你闺女，然后才是方家儿媳，人家方家现在有力出力，有关系找关系，你好意思干坐着？”
“你让我去找那边？”
“废话，这可是女儿考大学的关键时刻，退一万来讲，就算启兰没考上，只要那边说句话，上个大学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让我走后门？”
“我不管啊，反正启兰必须上大学，你打不打？你要是不打我去打，你江河的面子多金贵啊，金贵到连闺女的前程都不要。”
章桃花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打在江河心坎上。
“好，我去打。”江河终于下定决心，目光直视妻子郑重道：“但是我要把话说到前头，如果启兰成绩被人搞鬼那肯定要查，但如果启兰真的没考好，你休想让我走后门，我江河绝不干这种事！”
“你！”
“这是底线，你要是敢私自联系那边，别怪我跟你翻脸！”
海滨市。
牟东方作为市里教育局的一把手正在给手下开会，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要负责统计高考的各种数据，今年全市大约有5万考生参加高考，在没有电脑、手机等辅助工具的帮助下，他们的统计工作还是有些复杂。
“我希望你们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尽快统计，早点把结果报上来，我要去向省领导汇报。”
牟东方起身离开，刚到办公室，秘书就递来一份资料。
“牟局，今年下属县中成绩最好的是镇阳县，其中镇阳一中178班更是一口气考中38个！”
“真的？”牟东方震惊。
“没错，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就立刻过来跟您汇报，这是名单，请你过目。”
看着名单上的38个名字，牟东方立马笑的合不拢嘴。
这成绩简直太好了，好到让人不敢相信。
“还有，这38个人的班主任递过来一份申请，说是想要查阅一份高考试卷，觉得成绩有点不对。”
牟东方并未在意。
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不少学生都觉得自己明明发挥的很好却没考上，因此有了想要调卷的想法。
但是这次不同。
一口气教出38个大学生的老师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可以，你去按照流程让他们提交个报告上来，我来签字，然后就去调卷。”
牟东方冯刚说完，眼前的电话响起。
“喂，我是牟东方，是国富同志啊，我要恭喜你了，这次你们镇阳县出了足足45个大学生，其中有38个还是同一班，这可不得了啊……什么？调卷，没问题，我去安排。”
挂断电话，牟东方想了想直接在白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交给秘书：“去，拿我的条子告诉档案室，今年的高考卷先不要动。”
还不等他说完，电话再次响起。
“喂，我是牟东方，是你啊老高，你这个堂堂的市公安一把手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什么？好，好，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
牟东方直接把写好的条子扔到垃圾桶，盯着秘书严肃道：“你现在，立刻叫上保卫科的人去档案室门口站岗，不许任何人进入，一只苍蝇都不行，直到市局的同志过来接手，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秘书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挺直腰板回答，可还不等他离开办公室，电话居然再一次响起。
牟东方下意识接起却发现电话没动，铃声却还在响。
顺势看去，牟东方瞪大双眼腾的一下起身。
红色电话居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