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陶民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各有所思。
“亭序，这件事我支持你，你身后还有上百个工人等着赚钱养家，而某些人不能为了自己出口气就拿人民当出气筒，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些援助。”
“王叔放心，我只是懒得搭理那帮跳梁小丑而已，要是他们还得寸进尺，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后悔莫及。”
陶民觉得接下来方亭序应该要寻求自己帮助，可直到分别，陶民也没听到方亭序说话。
难道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显？
第二天刚上班，王国富便召开会议，一众领导全部到场。
被方亭序开除的那两个人的父亲。
赵胜，华国源也在其中。
正挨着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赵，你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华，这场事故还未调查清楚，只要我不签字，他们工厂就不可能开工，我倒要看看，方亭序那小子到底有多大本事一直撑着！”
“哼，那小子不过19岁，乳臭未干，连奶毛都没褪干净就像跟我们抖，这次不把他整趴下，还真以为老子是好惹的！还敢欺负我儿子，反了他了！”华国源翘起二郎腿，悠哉点上一根烟，美美吸了一口，眉宇间尽是得意，把烟盒推到赵胜面前。
“那你也小心点，这小子可不是善茬。”赵胜拿过烟盒也给自己点上，两股烟雾从鼻孔冒出：“你说今天开的是什么会？不会针对我们吧？我可知道王国富和那小子关系不错。”
“针对？”华国源冷笑一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合法合理，任他绞尽脑汁也别想找出毛病，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你看他查出来了？”
“这倒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狼狈为奸的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咚咚咚。
王国富在台上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敲了敲桌子，场面顿时变得肃静。
一份份纸质文件下发到每个人手上。
众人看着文件上的内容不禁诧异，一个个交头接耳讨论不休，原本安静的办公室再次响起嗡嗡嗡的嘈杂声。
赵胜和华国源二人更是愣了半晌，盯着文件不放过一个字，脸色难看起来。
赵胜凑过来从牙缝中挤出：“老华，我们真的低估这小子了，他居然想学马胜利个人承包国有企业那套，这要是让他做成了，咱们岂不是白干了？”
华国源弹了弹文件发出清脆响声：“急什么，现在是讨论，最终能不能通过还不一定呢，再说咱俩没长嘴啊，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生就想学人家承包国有企业，哼！也不怕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
王国富看众人脸上表情不一，有很大一部分都抱有怀疑态度，尽管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到过这种场景，但真的遇到不免有些叹气。
还是太年轻喽，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
“文件大家都看完了吧，那就都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目前我们县里的财政状况一直都不算太好，底层的公务人员都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足月发放工资，眼瞅就要过年了，这么下去可不行。”
……
同样是新的一天，当方亭序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鲍乐山的状况却不太好。
空无一人的仓库内，鲍乐山蜷缩在角落，从兄弟大山那借出的西装已经变得破烂，身上虽没有什么伤痕，可显然这几天过得并不好。
看着眼前碗里的窝窝头，鲍乐山往嘴里送，拼尽全力才能从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窝头上啃下来一点，就这样还要珍惜的在嘴里反复咀嚼，一股冷风吹来，让他赶紧把旁边黑不溜秋的被子裹在身上御寒。
纸里包不住火。
尽管当时鲍乐山表现的堪称完美，可假的就是假的，对方随便找人一跟踪调查便全都露馅。
跟着他就被抓到这，原本赵老板也是想揍他一顿出气，再把500块的定金要回来就算了，可没想到才短短一天，这小子就把钱花了个干干净净！
吱嘎。
让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几个手下簇拥着中间的男人慢慢走来。
扔过来几个馒头，鲍乐山忙不迭的捡起使劲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喊道：“谢谢，谢谢赵老板，我在这祝赵老板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子多福。”
看着到这种境地还不忘耍嘴皮的鲍乐山，赵老板不禁笑出声。
“你小子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以后说不定靠着这张嘴也能发大财。”
“多谢，多谢赵老板。”
“小兄弟，我这个人不坏，但最恨的是别人把我当傻子玩，不过看在你能说会道，加上我已经困了你两天，你把钱还我，咱们两清，这不算欺负你吧。”
鲍乐山使劲摇头，腮帮子塞满馒头，一张嘴就往外喷馒头屑：“不算不算，您也没打也没骂，对我这么气，那就是对我开了天恩，我鲍乐山代表祖宗八代跟您说谢谢。”
“别，我用不着，把钱还我就行，我的钱可以丢，但不能被骗。”
钱虽少，可丢不起这个人。
“赵老板，我也没骗你啊，咱们都已经说好了，我给你货，你付给我剩下的钱，咱们还得接着做生意呢。”
“都这份上了还想着做生意？”赵老板表情逐渐冷下：“我查过，你家穷的叮当响，莫说本钱，就连衣服都是借的，给你的定金也都被你给花光，你从哪给我弄那么多老赵香菇酱？
最近我信佛，不想杀生，可你别逼我。”
鲍乐山像是被馒头给噎住，脑门上青筋暴起，使劲吃奶的力气才咽下去，蹲在原地大口喘气。
稍好一点后立马开口道：“赵老板，我已经跟东北那边的厂家联系好了，他们同意我不付定金也能把货发给我，到时候我自然能按时供货，左右不过两天，你何必现在为难我？”
“东北厂家的人是你爹？”
“不是，我们不认识。”
“那人家凭什么白白承担所有费用把货发给你？你编瞎话之前也要过过脑子吧？”
这事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可现在鲍乐山别无他法。
只能搏一把。
“两天，最多两天，到时候我拿出货，咱们继续交易，如果拿不出来，要杀要剐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