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夹杂着惊喜。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冲了过来。
把方亭序围在中央。
“方总，您回来了。”
“方总我们这段时间真想你啊。”
“都让开点，方总身上还缝针，你们给他点空间行不行？”老赵叔和王大妈二人现在已经是厂子里的中层干部，说话也有分量。
“让开让开。”
众人赶紧散开，中间留出一片空地。
望着众多工人真挚诚恳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方亭序觉得自己就是他们的信仰。
“我知道最近厂子里出了很多事，也知道这段时间工厂要被检查，所以不能开工，但是我向你们保证，这月的工资我一定会全额发放，你们赚点钱不容易，这点开销厂子还是能拿出来的，并且很快我就能找到新的工厂，绝不会耽误生产。”
方亭序觉得说完应该能听到众人欢呼，可没想到的是，现场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家全都在沉默。
怎么回事？难道我说错了？
突然，有人开口。
“方总，我们商量过了，我们这个月不要工资。”
“对，干活拿钱是天经地义，可我们不干活还拿钱，就有点不要脸了。”
“我们都知道厂里没有放弃那些受伤的员工，还主动承担所有医药费，所以我们都愿意出一份力。”
“方总你是个好人，好领导，你能为我们工人着想，还开除了骂我们的那两货，我们不能平白无故的占便宜，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也要脸！”
……
逐渐的，声音开始变大嘈杂。
但所有人脸上都写满坚定，眼神纯粹清澈，声音慷慨激昂，表示刚才的话完全出自真心。
干活拿钱，不干活就没脸拿钱。
多么淳朴的工人阶级啊。
方亭序的鼻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有些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喉咙有点堵，想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只汇成两个字。
“谢谢……”
从人群中出来，方亭序把李建叫到办公室，瞅着他浑身是土和眼神中的血丝，还算满意道：“不错，看来你确实是去一线工作了。”
“方总，最近我在一线工作的收获很大，发现自己在之前的工作中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加以改进，这是我的一些体会心得。”
接过李建递来的几张写满内容的信纸，方亭序自然能看出这不是份表面文章，里面有几处建议确实很有参考价值，显然是用过心的。
“好，你能用心体会一线工人的艰难和辛苦，也算是对得起你这一身土，说说吧，最近情况怎么样？”
“我们最近的生产停止，自然不能按时对外交付货物，好在我们之前的销售一直都保持不错，账面上的资金充沛，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和那些签订合同的商家具体沟通过，愿意拿违约金的，我们会在七天之内到账，还有一些人提议可否把违约金当成定金，换取货物，他们愿意等。”
“这个办法不错，完全可以接受，你去安排吧。”
方亭序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有点恼火。
整个事故过程非常清晰，善后处理也很细腻到位，按理说检查应该很快，可下来的检查团队跟吃了炫迈一样，直接把整个加工厂叫停。
看样子打算一寸一寸的检查。
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检查完？
李建低声提醒道：“方总，我怀疑这里面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
“这种事我知道，我来处理，另外你去联系下隔壁，不，本县的另一家国营食品加工厂负责人，我需要跟他聊一聊。”
“好的方总，我马上去。”
方亭序突然想到，如果要用其他县的加工厂，那干出来的成绩肯定算不到王国富头上，那人家凭什么要帮你？
这份事业还是要落在镇阳县才行。
李建刚走几步回头道：“对了，方总，尚海鲍乐山那里您看是不是尽快找下运输渠道，还有三天就是我们的交付日期。”
方亭序一惊。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马上去安排，你把货准备好。”
李建答应，回头把门关上，压低声音神秘道：“方总，我听说一些关于董映秋董总的消失，跟您汇报一下。”
……
“什么？明月出国是被逼得？”
董明月临走时曾经给方亭序留下一封信，信上只是说她出国，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没错，所以董总不顾危险重启第二车间，估计也是因为想早点攒足资本，好吧明月小姐接回来。”
“这是人家的家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嘿嘿……只要是事情就有痕迹，再说董总也没把这种事刻意藏起来，只要多打听，就能略知一二。”
方亭序不由的再次升起曾经的念头。
这家伙应该去第六处搞情报，在这待着真是委屈了。
“好，我知道了，秋姐在办公室吗？我去见见她。”
“董总昨天熬了个通宵，您要是想去见恐怕得去她家。”
一听这话，方亭序瞬间打消这个念头。
孤男寡女，再加上董映秋那个性格，保不齐会发生点什么，还是不去为妙。
“这事以后再说。”
等李建走后，方亭序拨通电话。
“喂，帮我接镇阳县委接待处，对，我叫方亭序，我想找国富书记……王叔，您好您好，我想晚上拜访您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好好好，那咱们晚上七点见。”
既然能见面，方亭序便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八成把握。
来到仓库装了些山货，方亭序驱车直奔县城，停在海上捞麻辣烫店门口。
“方总。”
“方总。”
“方总您来了。”
此时正好过了饭点，店里员工正在打扫卫生，丁槐花见到方亭序的一刹那，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发光，整个人像是吃了炫迈一样充满干劲，放下手头工作擦擦手，又对着镜子整理下发型和衣服，收拾妥当才出来热切迎上。
“方总，您来了，喝口水吧。”
“有吃的没，赶紧给我弄点，饿死我了。”方亭序坐下环视一圈：“骏哥呢，怎么不见他？”
“张经理的孩子病了，所以今天就没来。”
“病了？严重吗？”
“张经理说是因为小孩子贪玩，在外面打雪仗受寒，有点发烧，得输液。”
丁槐花一边说，一边冲厨房走去，麻利弄了碗麻辣烫端上来。
“方总您尝尝，这是按照上次您告诉我的，在里面放了牛奶，味道果然好了不少，有很多人点呢。”
看着红润香辣的汤底，方亭序无奈的笑了笑。
“我忘说了，前几天我受伤了，得吃清淡的。”
“受伤？你哪受伤了？严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丁槐花下意识的激动让方亭序愣在原地，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员工，反应好像有点激烈，顿时一张脸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