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

    “没有,我没哭。”

    董明月倔强扭头,使劲否认,好像说话声音足够大就能改变真相。

    方亭序眼神一扫,这才注意到这丫头不仅眼睛通红,头发跟鸡窝一样,衣服也是胡乱套的,光脚踩着一双凉拖。

    天气已经立冬,虽说餐厅有暖气,可大早上的也没什么温和气,凉飕飕的。

    方亭序把外套脱下扔过去。

    “先穿着,别感冒了,受罪的是自己。”

    “不穿,冻死我算了。”董明月赌气。

    “是不是跟董叔吵架了?”方亭序看她在发抖,叹了口气,过去把衣服给她披上,回到座位淡淡道:“别看你日子过得不错,可我能看出来你心里一直有疙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这么多年,也够难为你这个小孩的。”

    “哇!”

    董明月嘴一瘪,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像断线的珍珠,伴随着震天的哭声不要钱的往下落。

    白嫩的小脸此时通红,一抽一抽,差点背过气去。

    “序……序哥,你……你别说了,我……我……”董明月还想再说两句,奈何迅速被哭泣所淹没。

    人有时候很奇怪。

    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刀枪不入,即便悲伤也能憋在心里,咬牙坚持,可唯独却听不得别人安慰。

    一旦有人安慰,便会瞬间破防,泣不成声。

    董明月现在就是如此。

    哭声这么大,自然会引来服务员询问,方亭序用小费打发掉他们,也不规劝。

    你哭你的,我看我的。

    几分钟后,哭声才逐渐低沉,继而消失,只剩下桌子上一大堆用来擦眼泪鼻涕的纸巾,和一双发肿的眼睛。

    方亭序把脑袋从英语书里拔出来。

    “哭完了?赶紧吃饭吧。”

    “哦。”

    哭泣也需要消耗能量,董明月狼吞虎咽的把自己早餐消灭干净后又盯上方亭序的。

    “给,我没动过,你都吃了吧。”

    “谢了序哥。”

    “董叔早上几点走的?”

    “不知道,我醒来他就不见了,只给我留了张纸条。”董明月闷闷说道:“明明答应陪我过生日玩两天,我知道他忙,所以我就求他陪我两天,可他却就跟我见了几个小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妈全死了!”

    “不许瞎说!”方亭序安慰:“傻丫头,你爸也得出去赚钱,做生意难啊,风里来雨里去太正常了,你可以暂时生气,但要是一直生气可就不对了。”

    “那你呢?我知道你也在做生意,可你就能陪在家人身边,我爸为什么不行?”

    “你这话太偏激了,照你的说法,我们村三丫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从八岁开始就肩负起照顾瞎眼奶奶的责任至今,你为什么不能照顾你父亲?”

    “这……”董明月语塞。

    “所以说个体具有特殊性,这世上用不着跟别人比较,别忘了当你能坐在马迭尔餐厅吃牛奶面包的时候,深山还有孩子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任何事情都是自己人生的经历,不要怨人,说实话,你已经比全国80%的小孩要幸福,这一点就足够你自傲了,多理解下董叔,他又何尝不想陪在自己女儿身边呢。”

    方亭序的话让董明月低头不语。

    “好了,高兴一点,本来打算给你买礼物,但估计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你也不稀罕,那我送你一首歌吧。”方亭序神秘一笑:“不过你要保密,这是新歌,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真的?”

    方亭序笑而不语,在纸上刷刷刷写起来,很快歌词写好。

    董明月好奇的挨着方亭序坐下,念出最上面的名字。

    “孤勇者?”

    “对,我教你唱,你先听我唱一遍。”

    董明月对这首歌很感兴趣,听几遍就开始哼哼。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此时一道身影走在身后,静静站在原地,听着与众不同的歌曲,脸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表情。

    “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太好听了,尤其是歌词写的太棒了!”

    “希望你也能做生活中的勇者,忍受孤独,在逆境中依然勇敢前进的人”

    董明月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歌词,扑到方亭序身上紧紧抱住:“序哥,这是我今年生日收到最好的礼物……我爸送我的除外。”

    “赶紧下来,都是大姑娘了,让人看见不好。”

    “看见就看见呗,你是我哥,你别那么封建好不好?”

    方亭序无语。

    这丫头跟董映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骨子里都有股疯劲。

    “快回去,记得保密。”

    方亭序不想再跟董明月这丫头拉拉扯扯,把她撵走刚准备继续背诵着单词,鼻子突然抽了抽。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从身后传来。

    扭头看去,一道倩影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徐小姐,您也起的这么早啊。”方亭序起身弯腰,以示尊敬。

    徐绮梦来到方亭序对面,拿过英语书看了看,停在书皮上。

    “你叫方亭序?”

    “对,我叫方亭序,今年19岁,海滨市镇阳县上水村人。”

    “刚才那首歌很有特点,如果真是你写的话那说明你很有才华,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当个歌星,我可以帮你。”

    “没想过,我也不想当歌星。”

    “那你想要什么,看在昨天那杯牛奶的份上,我可以拉你一把。”

    徐绮梦是好人,但不是傻子,能嫁给霍东来,在霍家那个龙潭虎穴生存至今,绝不是泛泛之辈。

    用昨晚的话来说,他们两口子绝不相信和方亭序的碰见是凑巧。

    “真的让我提要求的话,我还是昨天那句话,如果你们要去祭祖,尽量多带些人保护安全,不要随意释放自己的爱心,只要听我的,就可以躲过一劫。”

    徐绮梦一听这话更加好奇。

    在香江,风水相术之说格外被人重视。

    旁人不说,霍家就有两个御用风水师,每年开出的年薪高达百万。

    “听你的口气,好像懂点玄学?师承何处?”

    方亭序沉默,心中吐槽。

    我哪有师承啊,总不能跟你说我是重生者吧?

    在徐绮梦好奇的眼神中,方亭序终于开口。

    “徐小姐,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