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琢:“我爹没动手,只罚我跪祠堂反思。”
裴姝:“那你头上怎么回事?”
薛玉琢:“我晚上跪得困了,脑袋磕在了供桌的桌角。”
裴姝:……
薛玉琢脑袋磕了个包,但不妨碍他每日练剑。
裴姝常常能听见隔壁传来隐隐的剑击声。
薛玉琢在练剑的时候,裴姝手中也拿着剑。
十四岁的裴姝身姿灵动,稚气褪去,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
一墙之隔,一个人练剑,一个人舞剑。
裴姝小时候身子娇弱,三天两头地就生病,平日又不喜欢出屋子。
裴夫人为了让女儿多屋子活动身体,就请了舞剑师父来教习。
不求让女儿一舞动京城,只想让她每日能多走走跳跳,晒晒太阳。
裴姝原本对舞剑也不甚上心,但是自从看见薛玉琢练剑的样子后,大受激励,也想练出那般追风惊云的气势来。
想法是很好,可做起来太难了。
她每日都在院中练习,花了好多功夫。
薛玉琢练完剑后,就翻上墙看裴姝练舞,顺便指点她:
“你身子歪了,不对,下盘不稳……”
“手手手!手没伸直……”
“脖子太僵了,回头你肯定要脖子疼的……”
裴姝听得有点气馁,舞剑比看书写字难太多了。
“薛玉琢,我何时能练得像你那么厉害?”
薛玉琢只问她:“我三岁便开始扎马步,五岁提剑,练了十年有余,你打算练几年?”
裴姝握着剑:“不知道。”
薛玉琢忽然弯起眼角:“那你乞巧时问问织娘,求她保佑你练得快些。”
七月七,乞巧节。
大瑜有风俗,闺中女子在乞巧节拜神仙织娘,一求心灵手巧,二求如意郎君。
裴姝听到乞巧节,鸦羽般的眼睫颤了一下,带着几分娇蛮的语气警告薛玉琢:
“我乞巧那日,你不许趴墙看。”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乞巧节那日,裴家坐在一起用饭。
贺夫人问:“姝儿和璇儿可想好晚上要向织娘求什么?”
裴璇先道:“我要求织娘保佑我练鞭子练得越来越好,最好赐我一本秘籍。”
“你不如求织娘保佑一下你的画功,免得你只会画乌龟。”裴凌云今早发现自己的书册被裴璇偷偷画了乌龟,气还没消呢。
裴璇嘴上不吃亏:“那我求织娘给我找个厉害的好二嫂,好好管住我二哥。我去年求织娘给我找个大嫂,这不就找到了么?”
大哥裴凌风今年刚订了亲事,
裴凌风给小妹倒了些荔枝膏水:“是是是,多亏璇儿了。不过,璇儿今年若是求姻缘,那该帮姝儿先求才是,凌云还早呢。”
裴姝乍然被点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裴夫人:“姝儿明年就及笄了,是要看亲事了。”
裴凌风:“母亲可是心中有人选了?”
裴夫人看着裴姝泛红的脸,笑而不语。
裴璇放下筷子,拉着裴姝的手,骄傲得很:
“阿姐是长安顶顶好的闺秀,自然要有顶顶好的郎君来配。”
裴姝被妹妹这话捧得满脸羞意,她把手抽回来,给妹妹夹了一块鱼肉:“吃饭,先别说了。”
晚上,她回到院中。
院子里设了祭拜的供桌,摆了瓜果。
月盘高悬。
清亮的月色照得地上光影分明。
裴姝在供桌前的蒲团上跪下,两手交叠在额前,虔诚拜道:
“祈愿织娘垂怜,佑我阖家安康,无疾无忧。”
“愿织娘赐我心灵手巧之福,更祈得遇良人,文辞似海,如芝如兰,以结百年之好。”
她拜了三拜,从蒲团上起来,转身就看见月影清晖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