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后,就朝着璟煦宫门走去。
苏元德急着要跟上他,便匆匆对李尤吩咐:“去准备一套娘娘们穿的衣裙,素雅些的,再安排宫婢给媱纾姑娘重新梳妆。”
他是生怕李尤会办不好这事。
毕竟这可是媱纾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扮。
李尤点头:“您放心,我马上安排。”
他也怕自己选的萧叙澜会不喜欢,他这几天阴晴不定的,选不好说不准也“赏”他杖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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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叙澜去了玉照宫。
苏元德瞧得出来,他心里对媱纾很是在意,毕竟都准备将这么大的一座宫殿赐居给她了。
这可是别人好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他也没替萧叙澜吝啬,特意交代了,所有的物件都要用最好的。
今日才刚开始修缮,还看不出什么。
萧叙澜进去后,先进了寝殿中四下看了看,什么话都没说。
苏元德在一旁问:“陛下,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萧叙澜眸光一顿。
他倒是还真有想添置的。
他想把这整个玉照宫改成一座牢笼,将她困在里面。
好好治一治她骗自己的罪。
可他又不是疯子,定然不能这么做。
他又觉得自己冒起的这念头有些疯癫,片刻后,他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否认道:“没有,你们看着添置吧。”
他说完这话,便又回璟煦宫了。
苏元德也不敢有怨言,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来了就这么看了一眼,什么话也不说,接着就走了。
他也难懂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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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尤已经安排了宫婢进去给媱纾梳妆和换衣裙。
几个宫婢从前都和媱纾关系还不错,如今见到她,她们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的忙着手中的活儿。
媱纾像是个没有思想的布娃娃,任由她们妆扮。
她昨晚太累,还没来得及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会儿脑子放空下来。
不由自主的盘算起了往后的计划。
如今和萧叙澜已经真真正正的有了肌肤之亲,下一步便是正式的入后宫了。
她猜测,应该不会给她一个太低的位份。
可她出身在这里放着。
他的喜欢,不一定能换来多高的位份。
媱纾对这个不抱期待。
她有更大的谋划。
这出戏,她还得演下去。
之后便是光明正大的在后宫的这些妃子中争宠了。
不过,她现在应当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若她是那些后妃,会如何除掉自己?
她闭着眼睛。
脑海中冒出瑾昭容的身影。
如今瑾昭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除掉她最好的利剑么?
这样倒也好,反正她也盯上了瑾昭容。
萧叙澜的长子。
她要生。
不管瑾昭容肚子里是男是女,若是有人真想借这一胎来害她,那她便将计就计,借别人之手除了这个孩子。
正想着,殿门被人推开。
媱纾被扰断了思绪,侧头看向殿门处。
萧叙澜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她脸上所有的精芒一瞬间全部收了起来,她不敢看他,瞧见是他后,马上将头垂了下来。
他不咸不淡的睨着她。
媱纾往常都是穿着宫婢统一的碧色宫装,发髻也是简单的单螺髻,浑身上下都挑不出一件首饰来。
李尤倒是眼光不错,给她挑了月白色的织锦流云裙,虽然还是素的不行,却胜在织锦的衣料,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倒是与她白嫩的肌肤更相配些。
发髻只梳成了随云髻,还没来得及插簪,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看着确实是比从前那副打扮顺眼多了。
为她梳洗的宫婢瞧见萧叙澜的身影后,赶紧跪地行礼。
媱纾如今的身份还是宫婢,自然也要跟着行礼:“参见陛下。”
穿成这样还跪地行礼,实在是难看至极。
萧叙澜眼底的墨色又浓重了几分,对着那几个宫婢命令:“下去。”
宫婢们一刻不敢耽搁,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了两人,媱纾还在地上跪着,也不敢擅自起身。
萧叙澜走到她身前,低头打量着她。
他语调里蕴着薄薄的怒意,还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不痛快:“还不起来?朕看你是昨晚在床榻上还没跪够。”
媱纾表情很是委屈,她眉心紧紧拧起,腿发软的站起了身,却只是呆呆的低头站着,什么话都不说。
还像是做宫婢时,等着他的吩咐一样。
萧叙澜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她这样,就莫名的有一阵无名火。
他坐在了她面前的软榻上,“你就没什么想跟朕说的?”
媱纾这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奴婢想回偏殿……”
“回偏殿?你这时候怎么不说想出宫了?”他声色俱厉,看她的目光藏着阴影。
“……”
她不回答。
“说话。”他没了耐心,手指轻扣了下案几。
媱纾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了四个字:“奴婢不敢。”
萧叙澜胸口的那口气越来越旺盛。
她和谢允说话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副模样?
对他怎么就能喜笑颜开?
他难不成还比不上谢允?
……
这念头在脑中落下后,他才觉得后怕。
他如今竟卑微的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禁军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