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了解他的能力,不然也不会一登基,就将他调去了羽林军。

    他不是暴君,也不是昏君。

    不会做出为了一个女人烽火戏诸侯的事情。

    更不会为了一女人杀了一个有能力的人。

    只可惜,如今谢允确实有些碍眼。

    碍眼到已经让萧叙澜起了杀心,若不是心里的那点子仅存的理智克制着,今日在御花园里见到媱纾对他笑的时候,他就让人取了他的性命了。

    殿中一片宁静,他思索了良久。

    “镇守在北翼的安远侯身边缺个得力的干将,你明日就启程去北翼,为邺朝守住疆土,如何?”

    萧叙澜凝重的看着他,这话根本就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逼他同意。

    谢允也仅仅只敢犹豫一瞬,“臣,领旨。”

    “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该娶妻了。”他不准备给谢允和媱纾之间留一点的退路。

    谢允眼睛始终落在地面,他一言未发。

    心中已经明白了萧叙澜的意思。

    “朕记得安远侯身边刚好有个女儿。她父亲守在北翼,她留守京城,这样长久下去也不好。”

    他忽然看向苏元德,命令道:“传朕的旨意,朕念安远侯常年驻守北翼,不能与家中独女团圆,特为其赐婚于谢允。二人自京城完婚后,可一同前往北翼与安远侯团聚。”

    苏元德忙应下:“奴婢遵旨。”

    萧叙澜又看向了谢允,语气又冷又硬:“还不接旨?”

    谢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就连骨节都因为太过用力的原因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臣领旨,谢陛下赐婚。”

    萧叙澜的眼神又回到了书案上的手帕与荷包上,他没有要还给谢允的意思。

    只轻飘飘的说了句:“你下去吧。”

    谢允拱手:“是。”

    他靠在椅背上,指骨锋利的手捏着眉心。

    这样媱纾应当就能死心了吧?

    “玉照宫如今可有妃嫔在居住?”

    苏元德正站着发呆,耳边忽然传来了萧叙澜的声音。

    他想都没想便答:“回陛下,玉照宫一直空着呢。”

    玉照宫紧挨着璟煦宫,先前那些个妃嫔升位份后,一个一个的都想住进去。

    不过给妃嫔安排居住宫殿的这事儿归皇后管。

    皇后一直没松口过,玉照宫便一直空着。

    所以苏元德记得格外清楚。

    他看当下的情形,萧叙澜应当是要将媱纾安排到玉照宫中了。

    “明日让人将玉照宫重新修缮一番。”

    萧叙澜的声音打断了苏元德的胡思乱想。

    他有些拿不准主意,便又多嘴问了句:“陛下,玉照宫下还有几间偏殿,这些偏殿都能安排妃嫔住进去。您是打算修缮出一间偏殿来,还是打算将整个玉照宫修缮一遍?”

    依着媱纾宫婢的出身,她必然不可能一个人住整个的玉照宫。

    “整个玉照宫全部修缮一遍。”萧叙澜片刻没犹豫。

    苏元德惊住,却还是能维持住面上的宁静:“是,奴婢明日就去安排。”

    “还有一事。”萧叙澜又沉声开口。

    “陛下您说,奴婢听着呢。”

    “瑾昭容身边那个叫竹桃的宫婢,满口胡言乱语,妄议宫闱,如今瑾昭容怀有身孕,身边实在不能留这种人伺候。你现在就去传朕的旨意,即刻仗毙,满月宫合宫上下,也包括瑾昭容,全部一同观刑,若有求情之人,一同仗毙。”

    瑾昭容布了这么一个局戏耍他,他如今不能凭借这件事动她,却也不能让她好过。

    那便先杀了她最亲近之人。

    苏元德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忽然觉得如今的萧叙澜越来越陌生了。

    他从前在东宫之时,人人都要夸赞一句“太子殿下最是宅心仁厚”,可如今……

    “奴婢遵旨,这就去满月宫宣旨。”

    -

    萧叙澜回到璟煦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寝殿中很安静,能瞧见有一团身影缩在榻上,正沉沉的睡着。

    他走过去,什么都还没做,媱纾便觉得被一道黑色的身影笼罩着。

    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就瞧见萧叙澜正站在床榻边看着她。

    她像是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瞧见他后,第一反应便是裹着锦被缩到了床榻的角落中,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

    萧叙澜却视若无睹,如今的冷厉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朕已经给谢允赐了婚,也将他调离上京城了。你这辈子与他,绝无可能。”

    媱纾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那双又变得湿漉漉的水眸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一声不吭,他反而越生气:“怎么?不舍得了还是觉得你那愿望落了空?”

    他一把扯过她围在身上的锦被。

    她还如刚刚一样,未着寸缕。

    媱纾失了锦被的庇护,变得慌乱起来,只能双手环住肩膀,无用功的护住胸前。

    红晕顺着耳根蔓延到脖颈和脸颊。

    映在萧叙澜的黑眸中,他想起,刚刚与她缠绵时,他强迫她睁眼看着自己是在如何要她时,她也是如此害羞。

    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

    她这才开口说话,可声音却有些嘶哑:“陛下,奴婢对谢将军没有其他的心思,也没盼望过什么……”

    “没有其他的心思?你一次一次的拒绝朕,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送他荷包和手帕?”

    她伸手去扯被他抓在手中的锦被。

    却被他直接扑在了身下,他掐住她的脖子,低哑的命令传入她耳中:“回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