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纾又恢复了怕他的模样,先将手中的山参给了瑾昭容的宫婢后,才低着头跟在了萧叙澜的身后。

    苏元德默不作声的打量了她几眼。

    确实是美貌非凡。

    依他多年跟着萧叙澜的经验,不难看出,他对这小宫婢是起了心思。

    不过,这小宫婢看着胆子太小。

    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成贵人。

    萧叙澜步子走得急,媱纾勉勉强强的追上他的步子。

    她老老实实的跟着,看这模样,倒像是个心思单纯的。

    莫不是他看走了眼?

    “你叫什么?”

    媱纾正埋头走着,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没敢回答,佯装不知道是在问她。

    苏元德赶紧提醒她:“陛下问你话呢。”

    他心里暗暗咋舌,这宫婢漂亮是漂亮,只可惜太不会看眼色。

    媱纾紧张的下意识咬了咬唇,仍旧是不敢抬头,声音娇柔,音调却不高:“回陛下,奴婢名叫媱纾。”

    萧叙澜没作声。

    -

    到了栖凤宫后,皇后已经命人备好了早膳。

    媱纾则是准备和其他宫婢们一起洒扫。

    忻卉却忽然叫她:“媱纾,你进来伺候早膳。”

    她放下手中的扫把,净手后进了内殿。

    萧叙澜已经坐在了桌前。

    媱纾手中拿着银筷,默默在一旁布菜。

    皇后先说道:“陛下,今日我瞧着瑾昭容应当是有了龙嗣。”

    他随口应:“是么?朕还不知道。”

    “应当是没差了,这是好事,只不过您前段时间一直给了瑾昭容椒房专宠,她有身孕后,陛下也可将心思多放到其他妹妹的身上。”

    萧叙澜的若有似无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媱纾。

    不过,那一眼太过轻飘飘,没人察觉。

    他又是云淡风轻的回答:“嗯,皇后看着安排吧。”

    一顿饭吃完,萧叙澜便回长安殿批阅奏折了。

    皇后将媱纾支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忻卉自己后,她才开口问:“你今日看清了,陛下确实为媱纾解了围?”

    “回娘娘,千真万确。”

    皇后唇角微勾,“那便好,本宫对媱纾倒是没有看走眼。”

    她十六岁成了萧叙澜的太子妃,如今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却早已对他没有了半分情意。

    自从嫁入东宫的那天起,她便看的很清楚。

    萧叙澜这人,凉薄,寡淡。

    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也包括她这位皇后,全都是为了坐稳皇位而宠幸。

    若是她身后没有自己的家族,她这皇后之位早就拱手让给他人了。

    所以,她这次准备将媱纾这个小宫婢送给萧叙澜。

    她虽然身份低微,家中也无权无势。

    可她不仅生的貌美,还有更重要的是,萧叙澜若是将她留在身边,那便可以不必顾忌着她的家族而宠爱。

    相处起来自然也会轻松不少,还会百分百顺从着他。

    萧叙澜的身边,现下就缺一个这种人。

    皇后制衡其他妃嫔,自然也需要一个这种出身不高的小宫婢,可以随意拿捏。

    而且,她的身子一直不能有孕。

    他日若是媱纾生下孩子,也能将孩子送到她膝下抚养。

    忻卉也跟着笑:“娘娘猜的没错,陛下确实是看上了媱纾那张脸。”

    “近日汛洲又发了水患,陛下一直忙于处理汛洲送上来的奏折,入夜后,让媱纾以本宫的名义去给陛下送碗羹汤吧。”

    “是。”

    -

    媱纾昨日才刚刚调到栖凤宫中,今日便能去御前伺候,惹了不少宫婢的嫉妒。

    她刚伺候完皇帝皇后用完早膳出来,准备去用宫婢的早膳时,才发现饭菜早就被人分光了。

    她咬着唇,默默看了其他人的碗。

    一个名叫锦燕的洒扫宫婢冷冷扫她一眼,光明正大的讥讽起来:

    “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有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得陛下青睐,幻想着有天能飞上枝头。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调到了栖凤宫,竟然想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勾引陛下。”

    媱纾在这些下人面前仍旧是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

    她委屈的双手绞在一起,“姐姐,是皇后娘娘将我调到栖凤宫的,也是皇后娘娘让我进去伺候早膳的,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我才第二日调到栖凤宫,姐姐为何要这么说我……我是哪里得罪姐姐了吗?还是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

    她将姿态放的极低,似乎谁都能踩两脚。

    另一个宫婢锦鸢见她这副模样,便先替她受不了那洒扫宫女咄咄逼人的态度了。

    主动替她打抱不平:“宫婢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栖凤宫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我看某些人不过是嫉妒媱纾的美貌,嫉妒没有和她一样的好命。”

    “你说什么?”

    锦鸢不惯着她:“你听不懂我在说你?”

    锦燕扔下手中的筷子就要和她争执。

    媱纾在一旁急的跺脚:“两位姐姐,事情都怪我,你们千万别因为我生气。”

    锦鸢将她护在身后:“这事跟你没关系!明明是她善妒,还说不得!”

    洒扫的宫婢气急,张牙舞爪的就冲到了她面前,和她扭打在一起。

    媱纾美美隐身,却还是要把戏做足。

    在一旁红着眼睛想拉开二人。

    结果也不知是两人的谁,在她凑过去拉架的时候,误把她一下子推倒在地。

    忻卉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媱纾眼睛红通通的跌坐在地上。

    另外两个宫婢扭打在一起。

    她厉呵一声:“都住手!是不是想惊扰了皇后娘娘,让娘娘亲自来处罚你们!”

    两人松开了手。

    忻卉亲自将媱纾扶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媱纾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她。

    她听完狠狠瞪了锦燕一眼,没忍住骂了一声:“栖凤宫的事情也轮得着你多嘴了?”

    锦燕面对着忻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毕竟她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

    她支支吾吾的:“姑姑,我错了……”

    “媱纾既然入了栖凤宫的大门,便是我们宫中的宫婢了,谁也不准欺负她。”

    毕竟她是要送给萧叙澜的。

    惹了她,万一她日后记仇怎么办?

    忻卉单独给媱纾拿了些点心,让她先垫一垫。

    又转告了她皇后的话:“陛下近日忙着处理朝政,娘娘命你入夜后去一趟御膳房。”

    媱纾两只水眸里写满了疑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忻卉继续说:“你去将娘娘让人给陛下备好的参汤送去长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