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娘娘说了,他回去后就仔细琢磨了一夜,
尤其是那些之前就可疑的人,他更是细细排查。
这一问、一查果然抓到了人,
原来那日绿莜的确帮着苒玉保管过一段时间盒子,可在这中途阿兰来找了绿莜一趟,
她借口娘娘有事相寻将绿莜支开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她将素绳剪断。
阿知当然没有找绿莜,
绿莜回去之后问阿兰,阿兰却说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殿内苒玉她们四个人也都在,阿知不动声色扫了眼低着头的绿莜,没有避着她们四个,直接问:“是谁?”
小寿子恭敬低声道:“回娘娘的话,是外院侍弄花草的阿兰,奴才已经将人暂时控制住了。”
小寿子以前经常跟这些人和事打交道,他既然都已经查到阿兰头上了,阿兰自己未必没有察觉到。
万一叫她幕后的人知道了,为了保全自己,是很有可能杀了阿兰免口的。
所以小寿子抢先一步将人控制了起来。
他倒不是在意阿兰这条命,
可娘娘既然把事情交给他,他就要给娘娘一个圆满的交代,决不能让人就这样没了。
听到小寿子说是阿兰,不是绿莜,也不是她近身伺候的任何一个人,
阿知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轻松,但这口气又不能完全松下。
只是,现下得先处理这件事。
“芜香,你和小寿子亲自去将人带过来。”
两人很快就将阿兰带了过来,
阿兰早在小寿子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被关的这一个时辰她一直忐忑不安。
此时见了阿知,跪在地上哭得凄惨,“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一命!”
阿知看着她小脸冰冷,阿兰见了自己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开口就是求自己饶了她。
事情真相阿知也不用再问了,已经明了了。
“饶你一命,那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有想饶过本宫?”
阿知起身,踱步走到她面前,低头冷冷看她,“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阿兰跪着,想要往阿知脚边挪去,但刚一动作就被小寿子毫不气地按住了,
也不知道小寿子是使了什么手段,阿兰整个人顿时无力地软在了地上,
她鼻涕眼泪地糊了满脸,顾不上疼,连连求饶:“奴婢知道娘娘心善,只求娘娘饶奴婢一条贱命!”
“求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娘娘饶了奴婢!”
阿知望着她,心彻底冷了下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不愿意说出是何人指使竟然就想自己放过她。
“小寿子,将人拖出去!”
“她要是愿意说就停下,她要是始终不愿意开口,五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
阿兰一听脸色顿时惨白,
五十大板,就算是换个身强体健的太监过来都不一定能熬得过去,就更不用说她了。
这五十下板子恐怕还没打完,她就已经没气了。
“娘娘!奴婢求求您了,求您......!”
阿兰还没有喊完,就被塞住了嘴。
小寿子拖着人去了外面,
阿知冷声道:“苒玉,让所有宫人放下手中的事,来观刑。”
苒玉快步出去,
阿知自己也去了外面,绿莜搬了把黄花梨椅子放在她身后,
阿知就坐在前面,等所有人到齐了,行刑开始。
出了这样的事情阿知也不打算瞒着,短短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缘由,
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那些个宫女、太监再看向长板上的阿兰没有一丝同情,
眼里是唾弃和鄙夷。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从他们入宫开始,身边总会有人陆陆续续莫名其妙的消失。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女太监,他们的性命不值钱,
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为他们做主,
他们都是在宫里艰难求生的蝼蚁,自从到了淳贵嫔娘娘宫里伺候,这日子不知比以前好了多少。
淳贵嫔娘娘心善脾气又好,时不时就会给他们些赏赐,这短短几个月他们光是赏赐拿的银子都不知比月银高了多少。
就算当差偶出岔子,淳贵嫔娘娘也才从来都不会怪罪。
在这披香殿里他们不用担心主子喜怒无常,不用如履薄冰的活着,
他们只要当好自己的差就行。
没想到现在居然出了阿兰这种人。
边上看着的宫女和小太监不仅没有同情,甚至还恨不得冲上去骂句活该。
阿知坐在前头神情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或许是她往日太过好脾气,所以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是好说话的,
就像是阿兰,她说自己心善,所以哪怕做了这样背叛、陷害自己的事情,她也以为只要喊两句饶命自己就会放过她。
可阿知是在杨正德身边长大的,
杨正德是什么人?
他是皇上的心腹,是殿中省的殿中监。
他要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也不能把持着殿中省这么多年,皇上也不敢把殿中省全权交给他。
而阿知从七岁入宫就是跟在他身边,杨公公对她自然是很好,可该教的东西杨公公也没有少教她。
这宫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杨公公就算百般护着她,但也总担心她哪天不慎就中了招,所以处理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避着她。
只是一些实在机密的事情才会把她支开。
可这些手段,阿知从不愿意用在宫人身上,因为知道这些宫女太监的不易,她也总是会宽容许多。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这么好脾气,会轻易放过这种吃里扒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