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吻这一下,她鼓足了自己此生所有的勇气。

    亲之前,她以为自己肯定亲不到。

    谁能想到,裴行弃竟然没能躲开,她真的亲到了。

    两张唇相贴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瞪大眼睛。

    细细算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人亲吻!

    她和裴行策虽未青梅竹马,但他们之间从未逾矩过,最过分的时候,也就……牵牵小手,他们就连拥抱都不曾有过。

    可这一次,她和裴行弃亲了。

    活了两辈子,她终于知道亲吻是什么滋味了。

    她到底有些紧张,手心都在冒汗了。

    原来,裴行弃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硬无比,但他的唇却那么软。

    真的好软,就像是……她爱吃的松糕,还甜甜的。

    松糕是她最爱的糕点,可惜,自从她嫁到京城之后就没吃过了。

    想到这里,秦黛黛突然伸出舌尖,她舔了一下。

    她想念松糕的味道了。

    事实上,她舔完就后悔了。

    完了,她好像犯错了。

    秦黛黛已经不敢看裴行弃的脸色了。

    这一次,他应该更想杀了她吧?

    果不其然,她的脖子再一次被人掐住。

    “咳咳咳。”

    “裴郎。”

    她挣扎,裴行弃那双黑眸却充满了杀戮。

    他要杀了这个下作的女人!

    谁允许……她亲他的?

    她竟然还……舔了他。

    她太该死了。

    裴行弃仿佛还能感受到唇边的那抹湿润,他的目光不禁放在了少女的软唇上。

    他想,他该割下她的舌头才对。

    秦黛黛呼吸越来越急促,她下意识握住男人的手。

    可下一刻,裴行弃像是应激似的,他再一次甩开了她。

    这次她还算幸运,没摔倒。

    “裴郎怎么了?”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呼吸还很不顺畅。

    “滚。”

    裴行弃冷着脸,他想找匕首杀人,然而找不到。

    他只能开口让人滚。

    “这么晚了,裴郎想让黛黛去哪?”

    “裴郎流了好多血,我得给你止血。”

    说着,秦黛黛就去找药膏了。

    还好刚刚林素有告诉她止血粉是哪一瓶。

    “裴郎将衣服脱了吧?”

    她眉眼满是担忧,张嘴就让他脱衣服。

    裴行弃额间青筋狂跳,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怎能如此下作?

    刚刚敢轻薄他,现在还敢要他脱衣服!

    她……简直该死。

    裴行弃想到这里,指尖攥紧。

    他想要弄死秦黛黛的心,达到了顶峰。

    可这会,秦黛黛突然更放肆了。

    “裴郎,你别生气,给你擦嘴。”

    她指着他的唇口处,那还有些晶亮,这一看就是她刚刚舔的地方。

    她故意提醒他的,就是要让他浑身不得劲。

    裴行弃:“……”,男人心中的怒气已经在波涛汹涌了。

    秦黛黛还不打算闭嘴,她继续说:“裴郎的唇软软的,很好吃,就像松糕。”

    “裴郎知道松糕吗?”

    “只有幽州才有松糕噢!特别好吃。”

    “我最喜欢吃松糕了。”

    “若黛黛以后有机会回幽州省亲,一定带些回来给裴郎。”

    她笑得开心。

    裴行弃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他讨厌这个女子。

    谁要吃那甜腻腻的糕点?只有蠢货才会吃这些东西!

    “滚出去。”

    他让她滚,她要是再听不明白,他不介意将她揍明白。

    “裴郎既然不想要我帮忙,那我就先出去。”

    “你自己记得擦药。”

    这血要是不止住,他会死的。

    裴行弃不回应她,他只垂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黛黛特意将药放在离他不远处,最后才开门出去。

    裴行弃看都不看那药,他唇色比刚刚还白,他已经没精力了。

    确认秦黛黛真的出去之后,他直接倒在了床上,闭眼了。

    心口处的疼痛折磨着他,后背倒是还好,只是被划了一剑。

    裴行弃躺下不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起来。

    他开始发抖,他下意识将那张满是补丁的被子扯了过来。

    好冷。

    屋外的林素和秦黛黛站在一起。

    “黛黛姑娘,你们这是?”

    “裴公子醒了?”

    林素被他们吵醒,出来一探究竟。

    “嗯。”

    秦黛黛有些尴尬,怎么把人吵醒了?

    “对了黛黛姑娘,裴公子这种情况夜里可能会发热。”

    “你要多注意他的情况。”

    林素一个姑娘家,夜晚到底不能太接近一个男子,这件事只能拜托黛黛姑娘了。

    秦黛黛听完立马开门进去,她朝床边走,却发现裴行弃不知何时将自己蜷缩起来藏在了被子里。

    “裴郎?”

    她下意识喊了一声。

    见人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她才用指尖动了动被子。

    最后,她鼓起勇气掀开了被子。

    只见裴行弃整个人痛苦地蜷缩着,他脸上有丝丝的酡红。

    她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脸,果然很烫。

    秦黛黛不敢耽搁,她刚刚打算离开去告诉林素,可还没有等她走两步,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下一刻,她一道力道一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栽在了床上。

    很快,她的腰间多出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不仅如此,她的后背还多了一道温热。

    秦黛黛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贴近,她瞬间浑身僵硬。

    他……

    裴行弃他……他是在抱着她?她好像还靠在他的胸膛处。

    没等她回神,她的肩膀突然一重。

    原来是裴行弃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处,他将她越抱越紧。

    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她只觉得自己身上挂了一个火炉,他浑身好烫。

    “裴……”

    她刚要挣扎,却被人禁锢的更厉害了。

    也是这时,屋外的林素开了口。

    “黛黛姑娘?裴公子可有发热?”

    她还在等,要是发热,她该去煮药。

    秦黛黛:“……”。

    他们这样,她该怎么和林素说?

    “他……”

    “他发热了,劳烦林素姑娘帮我熬药。”

    秦黛黛心中忐忑,好在林素没进来。

    “裴郎?”

    等她听见林素离开的声音之后,她更是松了一口气。

    当务之急,她得立马脱身,免得待会被林素撞见不好。

    “裴郎?醒醒?”

    她叫着人,叫人迟迟没反应,她不禁又喊了两声:“裴行弃。”

    他发热得很严重吗?

    好像是的。

    他的脸越来越红了,浑身也越来越滚烫,可他竟然还在说冷。

    他将秦黛黛抱得更紧了。

    秦黛黛不知道,裴行弃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他陷入了噩梦之中。

    他再一次梦见了以前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他窒息。

    “贱种,跪下。”

    “你是不是欺负你弟弟了?”

    “你是不是想死?”

    蒋氏一脸威严,她指着裴行弃破口大骂。

    “请家法来。”

    蒋氏开口就是请家法,就好像他犯了天大的错误。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是裴行策自己摔倒的,他没有推他。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竟敢欺负你弟弟,孽障。”

    蒋氏打得畅快,才四岁的裴行弃才受了一下就直不起腰了,他趴在地上。

    “母亲,我错了。”

    他知道,他得认错。

    他若狡辩,只会被打得更惨。

    蒋氏继续打他,最后,他直接被打晕。

    那一次,他休养了快一个月身上的伤才好得七七八八。

    昏睡中的裴行弃浑身发抖,秦黛黛以为他是冷的。

    可后来,她听见他说:“别打,疼。”

    “不要打我。”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做了噩梦。

    真是奇怪,以前有人打过他吗?

    裴行弃那样凶的一个人,也会有人敢打他?

    就在秦黛黛思考的时候,男人突然抱她抱得更用力了,她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掐断了。

    “别怕。”

    她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意外的是,这两个字还真的有用,人没再使劲抱着她,她终于能够喘息了。

    夜变得更深了。

    许久过后,林素敲门了:“黛黛姑娘,药煮好了。”

    秦黛黛听见声音的时候,瞬间着急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可人好像知道她的动机,手瞬间收紧。

    秦黛黛:“……”。

    他清醒的时候如果也这样就好了,那她就不用费尽心思勾引他了。

    “我现在就开门。”

    秦黛黛用尽所有力气才将人推开。

    “黛黛姑娘,你会喂吗?”

    需要她喂吗?

    秦黛黛摇头,她不会。

    林素这才跟着她一起进屋,她爹年纪大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裴行弃醒了。

    “黛黛姑娘,那我先走了。”

    既然他醒了,应该可以自己喝了。

    “多谢林姑娘。”

    秦黛黛也不敢让人多留了,她送人出去。

    等人关门之后,她才关门。

    “滚。”

    可她刚刚转身,男人却冷脸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

    谁允许她进来的?

    她是不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杀了她?

    别以为有老祖宗,他就不会杀她。

    他想杀谁,从来都是随便就杀了。

    想到这里,裴行弃看向了旁边的药碗。

    将药碗打碎,一块碎片照样能杀死她。

    “裴郎怎么那般无情?”

    少女控诉着他,一脸委屈:“刚刚裴郎使劲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强调着,眼中满是笑意。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

    没关系,她可以提醒他。

    “裴郎的胳膊好有劲。”

    “裴郎将黛黛的腰都要勒坏了。”

    “好疼。”

    她一字一句说给他听,越说越暧昧。

    裴行弃听着她的话,脑中一闪而过什么。

    所以,他刚刚不是在做梦?他抱的不是狸猫,而是……她?

    这个念头刚起,男人的指尖都要捏碎了。

    不可能。

    他下意识否定。

    他怎么可能抱着她?

    他又没病!

    他是疯了才会抱着她。

    一定是她撒谎!

    裴行弃脸色难看无比,若眼神能杀人,秦黛黛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她太该死了。

    秦黛黛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大着胆子往前,少女眸中满是担忧。

    “裴郎既然醒了,就快喝药吧!”

    “药凉了的话,效果就不好了。”

    “这是退热的药,喝了,裴郎的身体能舒服些。”

    “对了,裴郎还觉得冷吗?”

    她真诚发问,“若还觉得冷,我可以给……裴郎抱的。”

    这话刺激着裴行弃的大脑,他周遭的气息更冷了。

    “闭嘴。”

    他连听她说话都不想。

    “裴郎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兼祧两房,我们本就是夫妻。”

    “夫妻……不分你我。”

    秦黛黛说完,故作脸红。

    裴行弃:“……”。

    他要杀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谁和她是夫妻?

    自作多情!做梦!

    “滚。”

    再不滚,他真的杀了她。

    秦黛黛摇头,她不走,除了这里,她没地方可去。

    “裴郎快喝药,莫让我担心。”

    她半哄着他。

    裴行弃自己气得头疼,额间青筋跳不停。

    她担心关他什么事?

    他需要她的关心?

    她最好莫再自作多情,如此……下作。

    “裴郎怎么还不不喝?”

    等了好一会,她都没等到男人动手。

    她不禁发问,眼中带着单纯的好奇。

    下一瞬,她又说了令人头脑发胀的话:“裴郎是不想喝?还是想喝却因为伤口疼得没力气抬手端起来喝?”

    “需要我喂吗?”

    她说着就要上前,这个过程,她还在开口:“那裴郎是想我用勺子喂?还是用……嘴喂?”

    她说着暧昧话,这一次,她根本就不怕人掐她脖子,毕竟她离他还有一点距离。

    或许是这一次她说的话太过分了,男人第一次开口叫了她。

    “秦氏。”

    他的语气森冷,带着满满的杀意。

    秦黛黛浑身抖了抖,她听完之后冲着人笑:“裴郎知道我姓什么?”

    “所以裴郎记得我的名字?”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裴郎可以不要这样叫我吗?”

    她不喜欢人这样称呼她。

    “我叫秦黛黛,裴郎与我的关系,唤我黛黛就可以了。”

    她贴心的很,裴行弃第一次见到脸皮如此厚的人,还如此不怕他!

    “弟妇,自重。”

    他几乎将这四个字咬碎了。

    她别以为,他不会杀了她。

    还有,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他永远都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休要再胡搅蛮缠。

    秦黛黛听着弟妇两个字只觉得恶心,等以后保住父兄的命之后,她就和离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