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蕈月强稳住心神,不亢不卑道,“阁下上门,应该自报家门才是,哪有人反问主人的道理?”

    玄翼眼角掠过一抹锋芒,但顾忌着她是云府之人,没有当场发作。

    看向蕈月身后的柳叶和月牙,声音冷厉。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你们小姐扶回屋里?”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皆是惊变。

    蕈月不可置信地冲到那马车旁,撩开车帘看到惺忪初醒的云清絮后,心底一酸,险些掉出泪来。

    “清絮!”

    云清絮迷迷糊糊地坐好,看着近在咫尺的蕈月,也反应过来自己到家了。

    想到这些日子的狼狈遭遇,眼眶发热,握住蕈月的手,“恩,我回来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跟做梦一样。

    她在马背上昏迷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门房,云清絮心底五味陈陈。

    “兄长在家吗?那日我让农人送来的信,兄长收到了吗?”

    “公子外出了,暂时不在家。”

    “信收到了,昨儿就收到了。”

    “只是没见着你,心便一直提着,如今看你安好,终于放下心来了。”

    蕈月反握住云清絮的手,引着她迈过门槛,想到她的遭遇,愧疚难安,“那日,都怪我粗心大意,让你着了那贱人的道,你放心,那贱人被锁在了柴房之中,要打要罚都由你来处置。”

    云清絮看向柴房的位置,眼底恍惚。

    这么多天的遭遇,她虽然有悲愤,却没多少恨意。

    绿芜是林三爷的人,若真要打杀起来……

    一直在一旁的当背景板的玄翼,眼睁睁看着云清絮头也不回地步入院中,清了清嗓,寻找属于自己的存在感。

    “云姑娘……”

    云清絮脚下一顿,眼底生出些懊恼。

    怎么把他给忘了……

    不敢看他那灼灼的眸光,微微屈膝,“王爷大恩大德,民女铭记在心,从今往后,民女日日为王爷烧香祈福,拜佛祈求,惟愿王爷一生平安和乐。”

    玄翼脸黑了。

    一旁的柳叶和月牙,急忙离他远了些。

    与此同时,外头忽然响起隆隆的鞭炮声。

    报喜的礼官拉长声调,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向未央街一号的院子,敲响手中的铜锣,扬声道。

    “报——”

    “永宁府考生刘文禄得中桂榜一十二名——”

    紧跟着,阖府欢庆。

    恭维声与道喜声,将整条街都轰得热热闹闹的,有那年纪不大的稚子,欢乐地围过去,去刘府讨了一把喜糖后,欢天喜地地在街上奔跑。

    今日,是会试张榜的日子。

    云清絮想到兄长,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一旁的玄翼,薄唇亦是抿紧。

    会试放榜,天下同庆。

    那群贵女的头颅,早不挂晚不挂,偏偏在今日挂上城楼,这是挑衅与嘲讽,是公然宣战。

    他离开不过几日,京中竟出现这么“能耐”的人物了?

    那他倒要好好会会了!

    “道谢之事,来日再说。今日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便不多留了。”

    玄翼不再废话,转身离开。

    ……

    玄翼走后,被锁在的柴房的绿芜开始疯狂挣扎,动静闹得极大,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云清絮步下转了转,朝柴房走去。

    推开门,看到那被绑在木头上,衣衫凌乱,浑身上下皆是细密伤口的绿芜时,心底闪过一抹喟叹。

    初次见面,这绿芜姑娘长袖善舞,跟在林三爷身后,言笑宴宴。

    不曾想,彼此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绿芜看着好整以暇的云清絮,双眼圆瞪,啊啊着想开口说话,可嘴被堵上,一个字都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