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子,自当以功名为要,以读书治国施展抱负为本,怎会为一女子为情事耽搁自己的正事?”

    “儿子只是想到明年便要参加府试了,时间紧迫,还是多留出些时间读书的好。”

    “读的太深,不知不觉忘了时间,让娘担忧了。”

    李渊声音平稳,淡然,没有任何异样,转身离开时,还贴心地交代道。

    “娘,你和父亲早些休息,不必管我,我还有一章子义没有默完,还需费些时辰。”

    房门被轻轻合上。

    李夫人看到那紧闭的房门和晃动的烛火,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焦心了。

    眉头紧皱,长叹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早知会遇上这一遭,就不该带渊儿会扶沟村,也可免了这场祸事!

    ……

    长春侯府。

    一身素裙的林婉如跪坐在灵堂前,看着那立在灵堂中央的棺材,眼底闪过一抹怜悯。

    距离寒山寺被炸平之事,已过去七日了。

    今夜,林二小姐头七已过,明日就该下葬了。

    按照规矩,未婚女子意外身亡的,不得入祖坟,否则会坏了祖坟的风水。

    所以林文淑的棺椁,会被送到城南的穆慈山上,以无名氏的身份下葬。

    京中这一批因为寒山寺事件亡故的贵族小姐们,皆会葬在此处。

    虽入不了祖坟,但也比乱葬岗强些,逢年过节,亦有专人祭奠。

    林婉如看着铜盆中飘荡的纸钱,眼底闪过一抹神伤来。

    虽然她跟林文淑的关系并不好,但都是侯府的姑娘,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如今满京都在盛传,摄政王为了上山救她,断了一条腿,可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明白……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云清絮……

    想到自己这条命,到头来系在一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女子身上,林婉如只觉耻辱至极。

    还有这只手。

    林婉如看着自己右边袖口处空荡的袖管,眼底闪过悲凉和恨意。

    玄翼,你好狠的心,就因为我碰了你一下,你便要断了我的左手……

    断手之辱,不共戴天。

    ……

    “婉如,你回来了。”

    玉老夫人被孙氏和侯夫人扶着,缓缓走进灵堂。

    不过几日光景,老了十岁不止,原本花白参半的头发,如今已全白了,挽着低矮的发髻,穿着一身鸭青色的衣裙,庄重又肃穆。

    看到林婉如后,红了眼眶。

    “文淑离世,老身心痛至极,好在你入了摄政王的眼,得他亲自入山救你,我们林家的女儿才留下来一个。“

    想到悲处,她扼腕叹息,“此次寒山寺事件,牵扯出了逆臣叛党,陛下震怒,让摄政王全权督办,依照王爷的性子,我们这些无辜被牵连的人家,是要不来一个说法了!“

    此次梅花节,名义上是三家一起举办,实际上大部分事务都是长春侯府来操办。

    谁曾想,会惹上这么一桩祸事!

    那些贵女背后的家族,私底下快把长春侯府恨透了!

    百年清名,因为这一场岔子毁于一旦……

    一向保持中立的林侯爷,这几日更是被保皇党和摄政王党参了无数个错漏,如今不得不请病在家,以保全官途。

    主子奄奄一息,府里的奴才更是欺上瞒下,胡乱蹦跶,想找寻旁的出路!

    玉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根本没有精力去处理,一直卧病在床躺着。

    今日,听下人说沁柔公主回府了,这才命两个儿媳妇搀着她来见她。

    如今,侯府的名声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