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久了,彼此之间熟悉了,态度也亲昵许多。

    “清絮,今日带你钓鱼如何?”

    云清絮懵了。

    钓鱼?

    这天寒地冻的,哪里能钓到鱼?

    等到了地方,看着那一池冰冻的水面后,云清絮顿时哭笑不得。

    “李大哥,这都冻住了,总不能将冰面破开吧?”

    李渊对她眨眼,“孺子可教也。”

    接着,带着手套拿起短斧,在冰面砸出一片坑洞之后,撒了一堆点心沫子,而后将渔网跟着降下。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将那渔网猛地拖拽出来,里头十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抖落在冰面上,将云清絮彻底震住。

    李渊笑着看她,“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捡鱼啊。”

    语罢,俯身抱着一条三斤重的野鲫鱼,便塞到那大桶里。

    连塞了好几条,云清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怪不得他带这么大的木桶……原来冬日的鱼儿……这般好哄。

    最后一条鱼入桶之后,云清絮额上生了些薄汗。

    她抬手想擦去汗水时,李渊忽然出声,“别动……”

    他笑着朝她走来,身后是阔别了多日的太阳,虽不够浓烈,但却有徐徐的暖意映照过来。

    他伸手,碰到她的鬓发。

    云清絮下意识地要闪躲,可李渊的手指却像蝴蝶一般,稍微触碰,快速离开,不忍轻薄半分。

    接着,他将那几乎透明的鱼鳞递到她面前,温柔的笑着。

    “发上沾了鳞片,帮你取下来,”

    “不用躲,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你的发柔,软如缎,只是干涩了些,我前些年自己用皂角首乌做了护发的方子,我娘用了觉得很好。”

    “这些天我抽空再熬制一些,等你回京时带上,应该能用上两年,两年后,若你还需要,再朝我要。”

    她知道,他也知道。

    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只有这短暂的几日罢了。

    他去奔赴她的科举路,她去寻找属于她的命运。

    从此错过,便是一生。

    再不会有这样亲近的时刻了。

    “两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李渊看着她,眸光澄静如水,“若两年后,我中了举子,你过的不幸福,我帮你告官合离,你再嫁与我为妻好吗?”

    云清絮心底忽然涌起一抹酸涩。

    她仰头看他,四目相对时,觉得难受极了。

    这样好的男子……这样的李渊……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是不是……

    “两位,附近是否有一处村子叫扶沟村?”

    恰在此时,一行身穿铠甲的禁军,自密,林中走出来。

    行伍严密,各个不怒自威。

    为首的副官,抱拳问路。

    “我们是摄政王麾下的禁军,奉王爷之命彻查寻人,听说扶沟村附近,前些日子有一匹孤马的身影,不知二位……”

    副将漫不经心的神色,在看清那回眸女子的面容时,心底便是一惊。

    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那一份画像,对着云清絮仔仔细细核对三遍,眼底爆出一抹狂喜。

    “快!快禀告王爷!人找到了!”

    ……

    半个时辰后。

    官道茶寮旁的马车中。

    玄翼右腿绑着纱布,用支架撑着,平躺在马车的软榻上,翻看着京郊的地图,上面的红色标记,是近来流民作乱的位置。

    听到属下汇报人找到了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下一刻,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体,右腿咔嚓一声——

    刚接好,又错位了。

    一旁的军医双眼望天,只觉人生无望。

    等到正午的炊烟升起,炉灶中闷的米饭传来扑鼻的香味,李夫人招呼着云清絮一起盛饭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