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她绿芜一人,她绿芜便能离开这红尘窟,断了这荒凉的一生。

    可惜,她命不好。

    ……

    云清絮最后还是被玄翼送回了云府。

    不过不是骑马送回的。

    玄翼包了一辆马车,堵住云清絮回府的路,任她怎么吵闹都不让路,无奈之下,云清絮只能咬牙切齿地上了马车。

    玄翼在外骑马护卫。

    只等她下了马车,在柳叶的搀扶中迈进云府的门槛,这才作罢。

    不再逗留,转身回了王府。

    林从鹤此人虽然有些孟浪,但所言不虚。

    他与絮儿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林从鹤造成的。

    与其死缠烂打,倒不如腾出精力好好想想,如何修补他与絮儿之间,这宽如鸿沟的裂痕。

    ……

    与此同时。

    越秀楼外。

    一驾漆黑的马车内,云清川僵坐着,看着对面那年芳十八,容貌殊盛的女子,只觉头都大了。

    今日,连雍非逼着他将这位曾经的蕈月郡主,如今的蕈月姑娘,以最高价买下。

    当然,银子是连雍付的。

    但人……得跟他回家。

    次日,云清絮在餐桌上看到那位身穿粉衣的蕈月郡主时,人都傻了。

    昨夜惊鸿一瞥,她并未仔细看那被拍卖之人的容颜。

    但对于美人,还是有印象的。

    她万万想不到,那么多王孙公子在前,兄长竟然能从中杀出,将美人抢回家。

    兄长哪里来的银子?

    是昨日那个异族人给的吗?

    餐桌对面,蕈月神态怡然,动作优雅大方。

    比起那位陛下亲封的沁柔郡主,更多了几分出身皇室的尊贵天成。

    只是……这些年她似乎过的很不好。

    风骨犹在,但脸上、手上,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疤。

    此刻,她为云清絮布了一碗粥,亲手端到云清絮面前,对她颔首,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絮儿是吧?我是你兄长买回来的妾,往后便是你半个半个嫂子了。”

    噗——

    向来沉稳干练,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云清川实在没绷住,用袖子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蕈月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粥碗,给云清川递去自己的帕子。

    “公子仔细些。”

    云清絮看着这一幕,只觉一言难尽。

    这一顿饭,吃的所有人都不是滋味。

    早膳完毕,蕈月主动收拾着碗筷,同柳叶与月牙一起去厨房收拾。

    云清絮则淡淡地看着兄长,等待他的解释。

    云清川似有些难以启齿,来回酝酿好久,才艰涩地开口道。

    “这是昨夜在街上买来的。”

    “看她可怜,又孤身一人,想着找个人同你作伴。”

    “不是什么妾啊嫂子啊,你别听她胡言乱语,你只把她当作……当作姐妹吧。”

    蕈月虽然是奴籍,但却是皇室血脉。

    他实在没那个勇气将她当奴才使唤。

    而且,蕈月也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往后或许会恢复从前的身份,不可怠慢后者。

    云清川匆匆解释两句后,便朝书房走去,“昨日读了荀子注解的论语,有新的想法,兄长就不陪你了……”

    落荒而逃。

    云清絮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故意扬声道,“兄长夜间也不要读书熬的太晚了,你看你眼下的黑青,都快遮不住了……“

    云清川膝下一软,离开的姿势愈发狼狈。

    云清絮见状,心里叹了一声,没再继续揭穿他,而是将眸光望向厨房的位置。

    看着厨房中忙碌的三人,心底生出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

    名义上的三个下人,实则各有各的身份和主子,她这小小的云府,真是越来越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