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吗他?

    玄翼却不管不顾地走近她,强硬地将那大氅给她套上,又将绸带系了个死结,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做完这些,看着她眼底隐忍的怒意,他才讪讪退后两步。

    “刚才那人虽清瘦羸弱,但有句话倒没说错。”

    “京中近来不太安稳,你尽量少独自出门。”

    说到这时,玄翼抬眸看向那门庭若市的越秀楼,想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当初,在方城折腾出蝗灾的那一股势力,逐渐冒头,被他抓住了几只爪牙,顺藤摸瓜,找到了几个关键人物。

    与这越秀楼有脱不开的关系。

    “云姑娘,本王送你回府吧。”

    玄翼转身就去牵马,“出来的太匆忙,只骑了马,未乘马车,还望云姑娘莫嫌弃与本王同乘一骑了。”

    云清絮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揭穿他道,“是柳叶告诉你的吧?”

    玄翼身体一僵。

    云清絮却忍不住开口讥讽,“当时在街上,怪我瞎了眼,没看穿你们主仆二人演的把戏,引狼入室,倒往府中买了个摄政王府的好忠奴。”

    “摄政王,柳叶这丫头吃着我云府的饭,却做着你摄政王的买卖,你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玄翼被云清絮当面揭穿,眼底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絮儿……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

    云清絮打断他,转身看向那灯火通明的越秀楼,“你若想道歉,今夜便带我进去。”

    玄翼动作一滞,错愕地看着她,“絮儿,此地……”

    云清絮抬眸看他,没有任何躲闪,“怎么,你们男人去得,我便去不得?”

    “更何况,你们男人是为了那些肮脏不堪的目的去的,我比你们高尚,我是去欣赏,有何不可?”

    玄翼却拧眉,仍是犹豫,“絮儿,这里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你……”

    云清絮冷笑一声,“王爷莫不是忘了,民女比他们还不堪?”

    “民女如今与兄长一起……都是待罪之身。”

    “哪里来的脸面去挑剔旁人?”

    此话一出,玄翼顿时有些无措,他急忙解释,“你兄长之事,本王自会为你摆平,你不必着急。如今秋闱放榜在即,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的百姓,都在关注着榜单之事。若此时重提你兄长的案子,只怕将你兄长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对你兄长反而不好。”

    “你放心,本王今日向你保证,定让你兄长恢复清白之身!”

    他信誓旦旦承诺的样子,让云清絮有一瞬间的恍惚。

    身后灯火如昼,长街人影稠稠。

    衣服上有他的余温,那淡不可察的沉香,丝丝缕缕,顺着清冷的空气,钻入心房。

    云清絮忽然有些委屈。

    为前世的自己委屈。

    前世,他不必做承诺,不必这般郑重,更不必对她炽,热。

    他只需给她一个容身之处,不要再让那些奴仆们凌虐她和渊儿,给渊儿请一个大夫,不要杀了她的兄长……

    她便会对他感恩戴德,安心在他王府后院待一辈子。

    可为什么。

    这份温柔与承诺,来的这么迟。

    迟到……再也无法缝补她那千疮百孔的心脏。

    一个人的眼神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绪。

    痛苦、挣扎、悔恨、怨念。

    玄翼被那眼神中的情感给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滑上心间——

    难不成,絮儿也做了同样的梦?

    面色,陡然煞白。

    光是那走马观花的梦境,他便能想象到梦中之人,在他后院里遭受的磨难与痛苦,更何况是亲身经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