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第一眼也是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云清川。

    鲜血萦绕间,胸腔有节奏地起伏着。

    玄翼提着地心终于落下来。

    还好,人还活着,还能回去跟做个交代。

    收回眸光,落在迎面走来的林婉如身上后,眼底一片冰寒。

    冷笑着开口,“你是谁?”

    林婉如一噎,怀疑玄翼去方城一趟把自己的脑子给落在那儿了,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她是谁,她是曾与他圣旨赐婚的未婚妻啊。

    二人还见面过多回!

    可被玄翼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盯着,察觉到那眼神中弥漫的杀意和冷漠,不知怎得,林婉如心头一慌。

    下意识地道:“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玄翼眸光微敛,杀机更重,“三品郡主。”

    林婉如眼角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屈屈三品,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林婉如蓦地瞪圆了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你!”

    当初在茶舍里和这位摄政王闲谈,商议林氏商行的归属与规划时,她只是白身,可玄翼都以礼相待,让她不必拘束,更不必行礼!

    如今……她已是三品郡主,无论是在宫里宫外,都备受尊敬,玄翼……竟然要她给他下跪!

    林婉如顿时委屈至极,看向一旁面色尴尬的玄璟渊。

    “陛下……”

    玄璟渊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想劝玄翼来着,毕竟林七是他亲封的郡主,他对后者青眼有加。

    可相处的这些年来,他知道后者的脾气。

    摄政王虽然对他严厉如兄父,处处管制,但从来都是礼法得度,言之有物,不曾僭越。

    今日,满眸杀气地提剑闯入金銮殿时,他还以为他要逼宫来了!

    谁曾想,不是逼宫,竟是要来韶华殿问罪。

    既是问罪,少不了要流血的。

    如今只是跪下……

    他开口劝道,“头回见摄政王,按照规矩,确实要行大礼。”

    林婉如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玄璟渊,心头涌起委屈之情。

    “陛下!”

    她见皇帝都没有跪过!

    上回面见太后时,太后也只让她伏身行礼便立刻赐座了。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她入宫的第一天,竟要她给摄政王下跪……

    “王爷……”

    林婉如将委屈咽下,深吸一口气,看向玄翼,“前几日,我手下的匠人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琉璃的制作方式。”

    “此物造价极为低昂,可制作出来的琉璃,却光可鉴人,透明如水。”

    “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做这笔生意。”

    她早就想做玻璃了,毕竟玻璃的成本低廉,一本万利。

    比起如今动辄千两银子一方的琉璃,那简直是降维打击。

    可当了郡主之后,享受了世人的尊崇之后,她发现比起权力来,金钱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这玻璃的配方,原本她打算用在关键时刻,为自己筹谋点儿权力上的利益。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她骑虎难下,一时冲动,便脱口而出。

    果然,她话音落下,玄璟渊眼底流露出惊喜和期待。

    “郡主,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迎着玄璟渊好奇的眸光,林婉如似是找回了一点自信,挺直了脊背,缓缓抬眸看向玄翼。

    “王爷,不知你……”

    哐当。

    玄翼将手中的佩剑按在桌子上,冷笑着睨过来,丝毫不为所动。

    “耳朵聋了吗?听不懂人话吗?”

    “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林婉如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此刻轰然崩塌,面色煞白如纸。

    ……

    因为大雪,又在深夜,附近租借马车的茶寮都已歇熄灯。

    无奈之下,云清絮只得再次麻烦隔壁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