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傅司衍,你疯了。”
他单手攀住她的脖颈,迫得她低头。
“早就疯了,”他轻吻着她的嘴角,温柔而残酷,“这辈子,你走不掉了。”
“如果…我死呢?”
他眼里瞬间沉黯,顿了一秒,傅司衍张口用力咬住她的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放松,轻吻着她的伤口,轻声告诉她。
“如果你敢,我让你身边所有人陪葬。”
苏南闭了闭眼,觉得很累了。
她费力的回想,去追溯很久以前的日子,那些没有傅司衍的那些日子……可她悲哀地发现,她几乎已经想不起来没有他的画面。
她爱着这个人,好像到了尾生抱柱,至死方休的地步…这么深的爱呢。
苏南自嘲地笑起来。
眉眼冰凉,毫无生气。
她说:“傅司衍,带我回家吧。”
紧贴着她的人微微一僵,下一秒,她被他拥入怀里,那么温柔地动作,好像怀抱着稀世珍宝,她听见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他的声音,缓缓而来。
“…好。”
傅司衍要带苏南出院的消息,让莫廷均吃了一惊。
“你确定?”
“她说要我带她回家。”
傅司衍摸出烟,想抽,忽然记起她不喜欢烟味,于是抬手,整包烟扔进了垃圾桶。
莫廷均皱了皱眉。
“可是现在还不能判断她的情绪和心理恢复情况…我还是建议,让苏南继续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不用,我会请最好的心理医生去家里,你也定期去检查她身体情况。”
莫廷均默了片刻,问他:“…你怎么跟苏南解释的?”
傅司衍声音淡淡:“说我不想要孩子,尤其不想要她的孩子,我只要她。”
“……她呢?”
他似乎笑了一下。
“她说我疯了。”
“……”莫廷均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嗓子里仿佛结冰,再说不出话来。
傅司衍轻眯起眼,看着外面枯败的树枝,树叶凋零谢尽,只剩下枯枝,像张牙舞爪的手,不知要撕裂什么,亦或者…留住什么。
他轻轻地开口,自言自语一般,嘲讽地。
“早就无药可救了。”
苏南跟着傅司衍回到家。
花园里,留着冬天的破败萧条,唯有腊梅盛放至奢靡,风一吹,满园暗香浮动,几乎溢出来。
苏南看着已经枯死的并蒂花,残根在风里摇摇晃晃,不知为什么不倒下。
她走过的时候,抬脚,轻轻踩塌。
傅司衍打开门。
整栋房子里其他人早被清走,只剩下他们。
苏南开口问他:“张姨他们呢?”
“如果你想,可以让他们回来。”
她想了想,摇头。
“算了。”
后来,再无话了。
苏南从窗户往外望一眼,房子门口守着人,不许人入,不许她出,她好像从一座牢房,走到了另一座牢房。
而这座牢房的背后,是悬崖。
退无可退。
但她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时光走了一圈,命运转过一轮,跌跌撞撞,一切从这里开始,最后,又重回原点。
夜里,傅司衍怀抱着她入睡,却不允许,她背对着他。
她顺从,温顺得像个任人操控摆弄的木偶。
她甚至还会朝他笑。
温温和和地在脸上荡漾微笑,似清风过水,而后了无痕。
空洞的笑容。
直到傅司衍愠怒,将她压在身下,伸手去扯她的底裤,她才终于开口。
“如果你不想做措施,明天让莫医生多拿些药过来,”她说,“我不喜欢喝中药,太苦。”
傅司衍的动作停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清明,什么都看得透底。
他说“苏南,你在恨我?”
她笑,柔若无骨的手,攀住他的脖子。
“那有什么关系?”
傅司衍深深看着她,沉痛消融在眼眸最深处,无人知晓,流露出来的,只是平静而淡漠的笑意。
他说:“…这样很好。”
那有什么关系?
爱与恨,都无所谓……
只有她在他生命里,什么都无所谓。
他脱掉她的衣服。
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温柔而缠绵的吻她……
最后,他进入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了她在发抖…之前那一次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她怕他。
床笫之欢,他一手教她领略。
也是他,带给她最深的恐惧。
傅司衍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眼皮,叹息着,温柔而歉疚地哄她。
“不要怕,阿南,不会疼了。”
有一个瞬间,她几乎错觉时间回到了以前。
下一秒,她听见床头抽屉被拉开的声音。
错乱的时光归位。
她睁开眼,泛起红霞的脸上,那双眼睛太过明觉清醒,连声音都是清透的。
她说:“没关系,反正,我欠你很多。”
压在她身上的身体一僵。
‘砰——’
抽屉被粗暴地合上。
那个夜里,傅司衍用尽手段,将她在身下折磨成最脆弱卑微的姿态,只能无助而绝望地依附着他。
而那人,在她耳边,厮磨着,声声低语。
“我爱你。”
他说:“苏南,我爱你。”
“……”
圣经创世纪里说,女人是取自男人身体的一根肋骨。
在某一刻,傅司衍感受到身体里一阵剧烈的痛楚,好像血肉被撕开,有什么东西,被埋入身体,然后…一种完整的归属感。
他找到了他丢失的那根肋骨,取走时,未曾察觉……还回时,剧痛到撕心裂肺。
但他,甘之如饴。
苏南被囚禁在了这个地方。
她活动的范围仅限于那个残败在冬日里的花园。
再往前,就会有人拦住她,毕恭毕敬的声音。
“少夫人,请您回去。”
一日三餐,会有人前来准备。
不是赵姨,也不是张姨,是全然陌生的人,每两天就会换一批,只安静地做事,从来不开口,跟她多说一个字。
房子仿佛死寂。
日复一日,她觉得自己,跟这房子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