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司马阳和陈其胜在这群人当中,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但大家都知道,正是这两个人,才是这堆领导中承担事故责任最大、最终的人。

    高村矿铝土集团公司老板褚松涛和铝土3矿的矿长、生产副矿长、安全副副矿长已经被民警控制。

    县政府办公室跟陈其胜的副主任赫强、县安监局长陆丰有也已经做足了被免职处理的心理准备。

    他们俩现在害怕的是,如果救援工作失败,井下三十二名矿工全部遇难,他们俩可能还得坐牢。

    他们俩现在已经是木头人了,大脑不会思考,只能机械地执行陈其胜的指示,快速而且拼命地干活。

    如果不这样,他们俩立马就会因为腿软,而瘫倒在地上。

    到十月二十七日晚上十一点,也就是爆炸事故发生整整三十六小时的时候,

    陆丰友终于坚持不住,在副井井口旁边哭了。

    他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每一个从他旁边走过的人,都知道他哭了,他绝望了。

    救援中没有井下矿工的任何消息,那是最令人心焦、痛苦、害怕的。

    正像高高举起的拳头,不砸下来时,是最吓人的,真正打下来了,倒不一定吓人了,挨打就挨打吧!。

    井下参与挖掘的救援队员,已经换成一小时一换班了,以保持一线队员有充沛的体力,加快挖掘进度。

    地面打孔的钻机也是一刻不停转动,但进展还是非常缓慢。

    到二十八号上午十点五十一分,也就是爆炸发生四十八小时的时候,地面打孔进度才不过六十米。

    照这样的进度下去,至少还得三十六个小时才能打通,而井下的矿工能等八十四个小时吗?

    要知道,他们可是经历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冲击,

    而且右巷道被堵死后,巷道内缺乏新鲜空气,巷道里的氧气,够他们坚持八十四个小时吗?

    还有一个,井下挖掘进度虽然有所提升,但限于副井提升能力,过去的三十六小时,也只是挖掘出不到一万方填埋物。

    照这样下去,打通右巷道所需清理的五万多方泥土和碎石,就需要至少八天才能完成。

    在过去整整四十八个小时里,司马阳始终未能合眼入眠。

    即便此刻他紧闭双眸端坐在邓宏宇那辆略显颠簸的汽车内,那颗心却依旧如坠深渊般不停地往下沉落着。

    那种深深的失望感,仿佛脱缰野马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朝着绝望的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每过去一个小时,司马阳都会步履匆匆地赶到钻机处和副井井口旁,

    如同履行一种庄重而又无奈的仪式般,默默地绕上一圈。

    随后,他又会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临时指挥部办公室里,与刘体中、徐坤升以及陈其胜一同默默地点燃香烟,让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弥漫开来。

    短短一天的时间,司马阳的烟瘾竟然急速飙升至每天需要吸食两包香烟的惊人程度,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正向着每天三包的恐怖数量一路狂奔而去。

    然而,尽管众人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拼命地吞云吐雾,但救援工作的进展速度仍旧缓慢得让人揪心不已。

    整个指挥部办公室里,依旧被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所笼罩,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