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这些老板们就不敢主动暴雷,相反,他们还会千方百计组织资金,填上窟窿,度过难关。

    范逸青和韩同玲能不了解这个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

    尤其是他们俩几次请司马阳出来吃饭,司马阳都婉言谢绝。

    最后不得不来,来了又坦率给他们俩讲了自己的这个顾忌后,他们俩要是还不理解,那他们俩就不是山高县官场九段级别的老油条了。

    “尽管如此,老哥我还是给你个建议,山信通这个案件也就这样了,后续如果再出其他的暴雷,还是采取巾车市里的方法更妥当!

    不行的话,我们这些老将也出马,亲自出来包案,给你帮帮忙,市里不也是这么办的!”

    范逸青还是没有忍住,他听亲朋好友们洗脑式哭诉太多了。

    “这个还真不行,有了山信通案件在这里,我们就只能暴雷一个,抓一个,清盘一个了!”

    司马阳还在坚持着。

    司马阳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样做,但让范逸青、韩同玲这些本地干部包案,相当于是给官场里参与集资的人和老板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但这个办法,显然已被巾车市里那几个著名案件实验证明,是饮鸩止渴了。

    不仅于事无补,还把事情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集资受害者,甚至把暴雷原因扯到政府头上了。

    司马阳也不是不相信范逸青和韩同玲的能力和威望,他深知,遇到钱的事情,很多时候不是能力的问题,老家不是有句俗话嘛: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范逸青和韩同玲这个时候也听明白了,司马阳的底线是不暴雷。

    不暴雷,你们自己怎么做政府都不管,转换贷款也行,变卖资产也好,以物抵债也好,政府都不去掺和。

    但如果暴雷了,那时政府参与进去,就是清盘,就是抓人,追究刑事责任。

    范逸青和韩同玲也都无话可说了,他们俩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一时间,司马阳似乎成了山高县官场里的孤家寡人,一意孤行的人。

    毕竟一直以来,范逸青都是司马阳的坚定支持者,这个不单是因为司马阳和他是校友,更重要的是,他们俩很对脾气,很说得来。

    市场里的事情就是这样,涨潮的时候,大家都在水里游着,落潮的时候,才能看出谁在裸泳。

    山信通公司暴雷后,社会上的人才看清了庞氏骗局的真面目,纷纷向自己集资的公司讨要款项,一时间,大量公司都陷入了被挤兑的境况。

    但因为山信通公司被清盘、老板刘浩宇被刑拘的先例在那里放着。

    这轮挤兑、还款、还物,都是在水面下完成的,没有老板敢主动暴雷,他们甚至连躺平都不敢。知道一旦自己暴雷,那下一个被抓的人就是自己。

    山高县官场和社会上的餐前餐后谈资,也都是在八卦谁会是第二个被抓的刘浩宇了。

    但水面上的平静,并不能掩盖水面下的激流和漩涡。

    那些面临着被残酷清盘局面的老板们能消停吗?

    那些想提前拿回自己集资的官场能人们能消停吗?

    尤其是山信通公司的那些股东们、刘浩宇的亲朋好友们能安安静静的吗?

    山高县水面上的平静,也就保持了那么两三个月。

    终于有一天,山高县的第二个庞氏骗局暴雷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