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局长,你这样不行的,造预算,得盖自己单位的公章,还得盖您和会计的私章,并且还得填写资金用途、科目的!”
马明宇是常务副县长的秘书,知道如何造预算的。
“我说行,他就行!”
黄海清局长都小五十岁的人了,这时竟然对着二十四五岁的马明宇,来了个鬼脸!
“司县长没法给你批的?”
马明宇又重复了一句。
让马明宇没有想到的是,黄海清局长进到里屋,司马县长还真把他的预算签了。
马明宇一下子不会玩了,心里惊呼:“卧槽!这都可以!”
马明宇还不知道的是,这张预算表签署后,山信通非法集资案件很快就列入了平原省公安厅挂牌督办的非法集资犯罪案件。
山信通的老板刘浩宇就这样,再也别想被放出来了,山信通公司的清盘,成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但司马阳忘了,山高县四大班子领导中,深耕官场时间最长的人,不是金翼舟,而是县人大主任范逸青和县政协主席韩同玲。
范逸青是本地人,从小出身开始,就在山高县官场里混。
韩同玲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在山高县工作二十多年了,跟范逸青一样,也是门生故旧遍及山高县官场各个角落。
他们俩的亲朋好友参与集资的人,那是比金翼舟县长多多了。
他们俩听到的洗脑式汇报和哭诉更是多多了。
司马阳全然不顾周围人群那嘈杂纷乱的议论,铁了心要对山信通展开彻底清查行动。
而他如此坚决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更深层次的考量——他实在忌惮会有更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非法集资公司以及无数个类似于刘浩宇这样的人物主动引爆风险。
社会经济的运行自有其内在规律,每隔大约十年左右的时间,便会有一批诸如这般的庞氏骗局轰然崩塌、原形毕露。
而上一轮由所谓“三会一部”所炮制出的惊天骗局尚未完全清理收场,这边厢新的一轮以担保公司为主角的庞氏闹剧却又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帷幕。
司马阳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明白得很:
像山信通这种性质恶劣的庞氏骗局,在山高县里绝对不可能仅有独此一家,更不可能只有刘浩宇一人充当幕后黑手。
据县政府金融办所掌握的数据来看,光是登记在册的集资公司就多达十来家之多。
虽说这些公司各自的集资规模可能比不上山信通那般庞大惊人,但若是将这十几家公司的集资总额累加起来,那数字恐怕也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估量的。
更何况,谁能保证除了这些已被官方察觉掌控的公司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尚处于暗处逍遥法外、继续兴风作浪的非法机构?
以及那些尚未浮出水面的始作俑者们呢?
他知道这些人心里是咋想的。
大家都是做生意,无非就是玩点擦边的集资游戏,能凑这个方便时,凑个方便,用点资金。
如果能跟巾车市里一样,挂账停息的话,那就主动暴雷,少付点利息,迟延一下还款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可如果像刘浩宇那样,一旦暴雷,就要承担刑事责任,进号里蹲着去了,不仅做不成生意了,公司还要被清盘,那自己半生的心血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