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充斥着异样的目光齐刷刷地将苏魅骨紧捆,其中易双子的目光除了异样还是恐慌,他说:“骨骨,难道我真的要跟女人……抢女人吗?”
苏魅骨见他们误会得越来越深,赶忙解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待得苏魅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完毕,林烧鹅一声怒哼,说:“她竟想让六只妖怪强你!这么恶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难道自作自受!”
易双子听过程的时候跟林烧鹅一样愤怒,听到最后他对施小予只有同情与赞赏,他说:“我总是觉得,这世间最可爱的事情就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骨骨既然没有受到伤害,我们就没有必要揪着她做过的事情不放。”
南宫绝则是感叹,他说:“施小予本来是个极其优秀的女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太大,容不得别人对她不尊重,不敬畏。这样的女人遇到那样的事情本该极其愤怒与怨恨的,想没到反而改掉了唯一的缺点,变得完美了。难不成她……”
忽地有人接过他的话说:“本就是个淫荡的女人,只是她的本性,在遇到那样的事情之后方才觉醒。”
南宫绝大惊,看着去而复返的施小予紧张地说:“不不不,我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苏魅骨连忙站起来走向施小予说:“大师姐,六师兄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施小予不可置否地一笑,说:“他若不是那个意思,他就不是男人了;因为只要是个男人,都非得那样想不可。”
南宫绝无言以对,唯有惭愧低头耳。
施小予不禁地叹了叹气,看了看苏魅骨,然后说:“其实,我的变化并不是因为我的遭遇,而是因为戒妄尊者。”
此时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施小予不正常了,她就像就是个血肉不均的假人。
苏魅骨奇怪地问:“我师父?不是你,我说的是另一个师父。”
施小予嗟悼地说:“对,他本想度我成佛,却被我度成了魔。”
她看着苏魅骨说:“地鼠,戒妄尊者之所以会堕入魔道,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苏魅骨回头,与她身后三人面面相觑。
待她再回头,施小予接着说:“你们都知道的,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胎光、爽灵、幽精、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也正是因为三魂七魄的存在,所以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每个人都有善的一面与恶的一面,所以,这个世上不会有绝对的善人,也不会有绝对的恶人。”
苏魅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科普知识起来,却只有听着。
只听施小予接着说:“然而,如今的我只有善的一面,没有恶的一面。”
她转头看着他们说:“现在你们明白,我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了?”
苏魅骨问:“那你……恶的一面呢?”
施小予说:“在戒妄尊者的体内。那天……我发疯了,把那六只妖怪切成了成千上万块,却仍然发泄不干净心中的愤怒与怨恨。然后我看到了戒妄尊者,我只想杀了他。他说我入魔了,便把我恶的一面抻出来,以肉身为牢关起来,试图度化。”
施小予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不必再说下去了。
易双子说:“结果,他非但没能成功度化你的恶面,反而被你的恶面拖累,堕入魔道,化身成魔。”
施小予说:“他……太慈悲了!只想着度化我,却忘记了,自己已然动了凡心。动了凡心的佛,是度化不了任何人的。”
苏魅骨对于施小予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就像她解开了手中粽子的绳子一样。
她把粽子递给施小予说:“大师姐,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届时,他们是一条草船上,草船则在绕城河上。届时,这座城镇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文人墨。
施小予这个话题沉重又沉闷,他们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结果却赶上了第二届诗词赏监大会。
苏魅骨等人非妖即仙,论雅兴,不管是妖怪还是仙人,都是比不过文人的。所以,他们没有参加诗词赏监大会的意思,却被有这个意思的文人纷纷作诗吟词。
“河有柳宜人,船有美羞诗。欲赞难开口,想泡却自卑。”
“貌是风骚得要命,身是袅娜叫人硬。今夜有梦必是她,不枉此行不枉诗。”
“见美难,见美难,见得此美最是难。恨得见,恨得见,不能再见怎么办?”
苏魅骨第一次被那么多文人墨往死里夸,羞得耳根发红不已,紧紧地拉着易双子的手暗暗地喜。
施小予把自己的理解讲给苏魅骨听:“刚刚那个夸的不是你,是师父。他说的是‘见美男’,不是‘见美难’。他喜欢男人。”
语毕,刚刚作诗那位一个趔趄扑通落水。
苏魅骨发现,施小予就是施小予,坚强得令人难以想象。即使她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喝醉了的时候或许会添着伤痛哭泣,但谁能否认能把自己的伤痛隐藏得那么深不是一种坚强呢?
也是在苏魅骨可怜又佩服施小予的时候,只见她的表情忽然郑重,她说:“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说相声或喝戏曲的,我很小的时候下凡历练听过一回,印象深刻。马上就要走了,我想再听一回。”
苏魅骨闻言,怔怔地看着施小予说:“大师姐,你要走了?”
施小予说:“不是我,是我们。我,林烧鹅,南宫绝,我们都要走了。”
易双子说:“元龙天尊出世,天山相继倒塌,阻止元龙天尊是每一个修仙之人的责任,他们自然是要走的。”
他接着说:“只可惜我的修为等于没了,否则,我也是要找到元龙天尊,跟他一决高下的。”
苏魅骨说:“那也别今天走啊!喝完我们的喜酒再走吧?我们今晚就拜堂成亲。”
说完,留意着易双子的神情,担心自己的临时决定遭到反对,但见易双子说:“对,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成亲。”
显然,施小予等人今天是走不了了;显然,她只能说:“即是如此,那我们明天再走吧!”
于是,所有的人再无心情欣赏风景,听诗作乐。再美的风景也美不过新娘,再妙的诗句也妙不过洞房。
林烧鹅说:“我去买蜡烛。”
施小予说:“我跟新娘子去买喜服。”
易双子说:“我去买喜酒。”
南宫绝问:“你们还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