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看见孙子孙女,顿时抛开了刚刚的事情,煞有介事的想了起来,边想边说:“是该取个名字了,叫什么名字好呢?不能起得太精贵,太精贵了存不住福气,不如孙儿就叫忍冬,忍住冬之严寒,才能迎来春之温暖,孙女呢,女孩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世平安就好,不若就叫平安吧。”
冯茹听儿子女儿的名字都全好了,连忙向沈老爷子拜谢:“多谢公公赐名!”
沈老爷子连忙扶起冯茹说:“以后万不可如此多礼,如今这是在乡野,比不得京城,你爹是当朝礼部侍郎,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如今的粗陋就好。”
冯茹扭头含羞看了一眼沈言,然后对沈老爷子说:“媳妇既然进了沈家的门,自然就是沈家的人,公公莫要再说如此见外的话了。”
沈老爷子听了冯茹的话,两说了几声“好”,随后长叹一声:“老天待我不薄,有如此安乐的晚年,此生也该无憾了。”
顾氏听了沈老爷子的话,不免心里也是一阵感叹,从前自己没少为言儿操心,如今所有的难关都过去了,虽然没有高官厚禄,可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一起生活,就是最大的乐趣了。
沈言看着父亲母亲,忽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二人竟然花白了头发,再看看父亲,全然没有了往年的严厉,脸上更多的是和蔼,慈祥。
晚上,沈老爷子老两口,躺在床上的时候,顾氏忽然想起什么,说:“红雪她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每次找她帮忙,她都气气地给办好了,若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就好了,哎……只怪我们跟那孩子没有缘分。”
沈老爷子不置可否,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不早了,睡觉吧。”
从那天起,齐县郊区的一个名叫“沈园”的大宅院里,沈老爷子一家过和睦愉快。
后来周围的百姓,不知从哪里听的消息,说沈园的两位男主人,都是当过丞相的高人。于是乎,方圆几百里,甚至更远的地方人,开始带着孩子上门求学,若是能得这两位曾经的丞相教导,自家的孩子定会受益匪浅,弄不好也能考个状元,在皇上那里混个丞相做一做。
刚开始沈老爷子闭门不见,他在这里是清清静静地安享晚年的,可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后来沈言实在无法拒绝乡亲们的热情。只好另外找地方置办了县学,选择上门求学的孩童中资质优秀的入学教授。
时间长了,沈家学堂在以齐县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已经小有名气。而沈言,则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教书匠。教书挣来的银子,也不必做官的俸禄少。其实一个官员的俸禄并不是很高,当然若是贪污受贿得来的银子,又另当别论了。
沈园里,冯茹作为正房夫人要照看儿女,孝敬公婆,而初夏,没有儿女,身为沈园的姨太太,自然不用干活,于是她摇身一变,成了沈家学堂里沈夫子的助理。初夏本就性子活泼,穿起青色长衫,女扮男装,成了沈言的助手,帮沈言监督学生衣食起居。
学堂里许多的孩子家离得远,学堂实行寄宿的制度。如此一来,学生的饮食起居就需要专人照料,而初夏就一肩挑起了这个任务。
其实,冯茹和初夏都知道,沈言虽然面上看起来对妻妾都相敬如宾,可是他的心里却深深的藏着另外一个人。
而沈言的心意,正如沈言多年来是若珍宝的那张纸上写的那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爱到痴迷,却要装作不爱,装作不相干。
初夏是知道沈言对雪姑娘的心意了,可是沈言对于雪姑娘,似乎已经全然忘怀,从来不会提及关于她的只言片语,而冯茹知道自己相公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可是相公始终不愿意说,她便当做没有这回事。
左小婵自从来到沈园,便重操丫鬟的旧业。也许是皇上忘记了他的存在,沈园便没有白白供着她的道理,于是她又成了丫鬟,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当的丫鬟,没有主人的打骂。
而赫连月墨在京城与皇帝对持了一阵后,找了个空当离开了京城。从此之后,行踪不定,就是皇帝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哪里。在赤月国辽阔的疆土中,赫连月白与赫连月墨兄弟二人,二人共同操纵着一盘棋局,暗中较量不停,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也许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只有在那个女子重新出现的时候才会到来。
然而三年多过去了,那个女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出现过。午夜梦回间,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来过。
当年,朝中的大臣们,为了皇族的后嗣,争论不休。如今后宫喜事连连,皇上三年时间内得了八位皇子,六位公主,并且还有不少怀有身孕的嫔妃快要生产了。如此一来,大臣们又开始担忧了,皇子们太多了,将来的太子位之争,定是难以避免啊,一时之间,又开始劝皇上早立太子,以安民心。
可是事情说来也有趣,八位皇子中,除了大皇子赫连云览有名讳,并且已经载入宗谱,其它的七位皇子,至今都没有名讳,也没有记入宗谱。平日里这些皇子的名讳就是“X皇子”,就连皇帝最喜爱的如妃的三皇子,也没有真正的名讳。
这样一来,不少大臣纷纷猜测,莫非皇上是想立大皇子赫连云览为太子?毕竟他是正宫嫡出,可是看着皇上对大皇子的态度,却不大可能。听说大皇子从护国寺回宫的时候,已经三岁多了,刚回宫的一段时间,皇上对他还不错,亲自过问其课业,谁知后来不知道那个大皇子怎么将皇上惹恼了,皇上便将他放到宫里最偏僻的院落,从不过问了。
后来听宫里的一些宫女说,大皇子常常半夜里哭着喊爹娘,不过一个失了势的皇子,谁会在意呢。一晃就是三年,大皇子已经七岁了。平日里除了与其它皇子一起听师傅讲课,倒不怎么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