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风流韵事被莫三娘说得滋味十足，简直比红烧肉都下饭。
阿泰听得入迷，干啃了半碗米饭，被孙九娘骂痴傻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淮月又把这件事情学过来给纪如笺讲，纪如笺自小伺候的人里有个十分嘴碎的嬷嬷，这种事情她一贯是最喜欢鹦鹉学舌，其实纪如笺偷偷听得多了，并不觉得稀罕。
在淮月跟前她不知怎的，总想着持重一些，只抿了嘴笑，望着淮月说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颇为有趣。
淮月当着纪如笺的面不好问，背后悄悄与阿珞打听傅忱和柔衣的事情。
阿珞说，纪如笺有一日同傅忱不知说了什么，傅忱已经有近一月没有来过了。
柔衣有孕的消息传出来时，傅忱一身酒气的又来了一趟，阿珞生怕他撒酒疯，死撑着不肯开门，傅忱最后也没强逼，只是隔着门与纪如笺说了几句话。
只说不是自己的意愿，他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最后大约也是自己觉得可笑，没有再说下去。
柔衣的事情在纪如笺的心里没激起一点波澜，但还是讨论了几次，就跟平日里闲话似的。
阿樱自知道了这事之后，隔三差五打听得倒是勤快。
她是当做闲事来跟淮月讲，说柔衣单独分了间屋子住着，又派了两个婢女伺候她。
“真是主子一样了，可是身份上还是不尴不尬的，并没给她抬呢。”
淮月对柔衣还是有几分印象的，道：“她怎么去的外书房？”
“自己请去的。好像还在将军跟前影射咱们大娘子容不下她了。我呸，她算个什么东西，还大娘子容不下她，大娘子眼里压根就没有她！”
阿樱说起这个就生气，要不是纪如笺无所谓，那一回柔衣哭哭啼啼来请辞的时候，她就会好好贬损她一番。
“禾娘子还去瞧了柔衣两回了，对外头说是给了上好的补品。”阿樱嘻嘻笑着说，“可小菊说禾娘子是假大方，给的血燕也是假的！”
“她怎么知道是假的？别是越传越离谱了。”阿珞道。
“她怎么不知道呀？她阿娘从前是给府里老祖宗们伺候补品的呀！日日经手的血燕都不知有多少，瞧一眼就知道了。”阿樱道。
“那倒是，这种老手倒是眼神准头比我都好，还能给假血燕分出等级来。”
淮月的祖母跟前也有过一个专做补品的嬷嬷，她记得是家里的采买有一回不慎买到了假血燕，刚拿到内院给嬷嬷过目，那嬷嬷便说是假的，虽做得很真，但还是假的。
外院账房的银子还没结完，这内院的消息就递出来了，那家掌柜争了个面红耳赤，回去一查，原来是被家贼也给偷换了，最后提了谢礼登门。
“那这消息传开了？”淮月问。
“没有，小菊不是这样的人，她就偷偷与我说的。柔衣自己应该也没吃出来！还让小菊日日给她做呢！”
阿樱的人缘一贯是很好的，纪如笺自己不愿意到处掺和，但也没拘束着两个婢女。
阿樱也是有分寸的，她从也不会生事，只是交际甚广，有时候倒也颇帮得上忙。
“虽是假的血燕，但好歹也是白燕染就，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淮月道。
“是了，只是这样，倒还不如吃些银耳来得划算。”阿樱道。
阿珞低声问：“娘子，我们要不要也送一份东西过去，充充脸面罢了。”
“送去做什么？万一给人逮到机会下套子怎么办？再说了，不送不是更加符合我的风评吗？”纪如笺颇有自知之明的说。
阿珞无言以对，淮月赞同道：“说得极是！”
纪如笺是没想去沾柔衣，可三个月的胎相一稳，柔衣却是自己娇滴滴的靠了过来。
纪如笺让她坐门边去，只怕她有个什么不妥，一头要栽到她身上来。
“大娘子，您生我的气了？”
纪如笺正跟淮月在给喜圆梳小辫，两人其实都是不会摆弄头发的，越弄越乱。
阿珞看得干着急，最后实在忍不住接了手，“大娘子，江小娘，你们，还是歇着吧。”
柔衣此间又说了几句话，纪如笺和淮月都没怎么留心听，只觉得耳朵边上嗡嗡响，不大清净。
淮月从屏风后探出了一双清亮的眸子，似乎是有点厌倦，瞥了她一眼就又掩了回去，道：
“好了，大娘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若是真介怀，当初就不会让你去将军外书房伺候了。你就别以已之心，度他人之意了，回去安安分分养胎吧。”
柔衣揩了揩眼泪，感恩戴德的说：“是，奴一定教导孩儿待大娘子如亲母，视小娘如亲姐。”
“错了！”淮月忽十分严厉的说。
继而，阿樱就走了出来，蹙眉道：“柔衣你真是离谱！你只是生母，大娘子是大娘子，本就是他族谱上的唯一母亲，需得敬她重她。更离谱的是，什么叫视小娘如亲姐？小姐本来就是她亲姐，小娘虽不稀罕这个，也轮不到你唧唧歪歪的在这上头做文章！”
阿樱的口齿原本就快，这些年给算是被淮月给耳濡目染的教出来了，更尖利了几分。
听得阿珞是酣畅淋漓，好比大伏天里喝了一杯晾得正好的茶！
柔衣面色灰败的被自己的婢女给搀扶了回去，一路都气得发抖。
“这么些年了就生了个丫头片子，又是这样孤拐的性子，换成哪家的大娘子，也没她这样的猖狂！”
柔衣自顾自的说着，来伺候她的婢女只是偶尔应一声。
“我听说她院里的开销是越发大了，那丫头就一点大，也日日的换新衣，她吃鱼都得一个人专门挑刺！鲜活的小银鱼得多贵！翻了新的给她做吃食，我看她一个小人，一个月就要几十两。”
柔衣抚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愤然的说着。
“我听禾娘子说，纪家不是什么大家，她压根没有多少嫁妆，大约都是将军贴补她的！”
“禾娘子如何得知？”
柔衣瞥了她一眼，婢女安静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