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法子?我一个弱女子,难道我还能……
“你所说的情郎,就是林家的大爷?”淮月压根不想跟江家玉诡辩,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阿姐说什么呢?虽然眼下我还没扶正,但也就是时间问题了。”江家玉眼带埋怨,“什么情郎情郎的,说的我家爷好像不三不四的,他听了可要不高兴。”
淮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
“你那日被倭寇威胁着,我姑且猜想是因为你无反抗之力,兼之情郎在他们手里。你那情郎是平头百姓倒无所谓,但他是百夫长,眼下又是完好无缺的,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他有什么问题呢?”
江家玉被淮月说愣了,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一拍桌子面红耳赤的说:
“好啊!你真是狠心透了!你红口白牙的吐脏水,一句句话都是要推我去死啊!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害我啊!”
蒋氏也哭哭啼啼的跪下来求淮月,翻来覆去的求淮月高抬贵手,说的话糊里糊涂,怕是已经混了。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倭寇的尸首是军里收去的,你也要去军中录口供的。只因你踪迹不明,还有你那情郎生死不明,所以才拖延了。既然你自己出来了,那就把该办的事情办了,跟我害不害你有什么关系?”
淮月口齿清晰,气定神闲,蒋氏都不由自主的仰起头看着她,她也听明白了。
江家玉语塞,胡搅蛮缠起来,指着初娘,道:
“我真不明白你的心怎么能偏成这样?她跟你非亲非故,你一路扶持着她,替她出头,教她手艺,给她开店,把她捧成个千金娘子!”
淮月觉得可笑,人与人之间真有千百种不同。
“别的都不提了,你要的手艺近在眼前,我问你,你娘的手艺你学会了吗?”
江家玉答不上来,淮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要的偏心,大概是要我直接给你银钱?还是替你牵线搭桥,说媒结亲?”
她低头看了蒋氏一眼,见她苍老萎靡的一张脸,虽有些可怜,她对于江家玉也不管教,到底是自作自受了。
淮月有些刻薄的扔下一句,“凭什么?我又不是你娘!”
江家玉今日来自找麻烦,连着林作和她都被拉到军营里审问了。
林府上下惴惴不安,曲萝提前得了初娘的信,此时正在慢悠悠的绣着一双袜子。
“混账东西,真是混账!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个蠢东西!”
林修气得胡子都要白了,曲萝看着他气得跳脚,心情甚佳。
他说话没人应和,曲萝又自顾自的不理他,林修在厅堂里转了一圈,又坐到曲萝身边,问:“你说,该不会牵连到咱们家吧?”
曲萝厌恶的侧了侧身子,说:“大郎不是说了,他那日是在军中吗?被倭寇挟持的定然不是他,他是后来才做了冤大头。”
林修放心了些,想林作被江家玉玩弄还浑然不知,头上帽子绿油油,他还美得很。
林修自己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又忍不住骂道:“蠢王八!蠢王八!”
曲萝打了个呵欠,斜了林修一眼,瞧着他大骂林作的时候,牙齿间唾沫闪闪发光,她觉得一阵恶心,勉强敷衍道:
“老爷别生气了,您也不只一个儿子。”
“那是个软骨头!一个劲的就只会把钱往自己那屋里耙!”林修喋喋不休的骂着。
曲萝才懒得管林家的事,眼下也有点听不下去了,道:
“老爷这话可是偏心眼子了,虽说大郎是长子,你看重些,但大郎这些年半个子都没往中公拿过,我瞧着账本,他那屋里的开销是真不小。说起来,还是燃哥儿理了家之后,给我交的头一笔银子呢!”
林修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你不懂,大郎是个命苦的。”
能有什么命苦,再命苦也苦不过被林修下令活活勒死的裴氏。
曲萝自从知道了这事儿的内情之后,对林修再也没有半点好感。
她在心里连连冷笑,也难怪二房在外头置了宅院,被吸了那么多年的血,在林修嘴里还听不到半句好,是泥人也要冒火气。
都说生不入官门,这军里的刑房可比衙门的更难出来。
林作的运气还不错,他那日的的确确是在军里的,这也做不得假。
江家玉就麻烦些了,她的情郎是军里伙房的一个采办叫黄潮,失踪了几日,后来在他城中的小屋子里寻到他的尸体,就是林作报上来的。
黄潮是个芝麻小官,这个位置有点小油水,多少也有点小权,够他向江家玉卖弄一番了。
颱风来的前一日,他在城里替军中采买,各个商户请他喝酒吃饭,吃的他醉醺醺的,一睡就忘了时辰。
他想着手底下小兵干活利索,外出采办一向也是回去了再上报日子的,索性就多留了一日。
他在城里有一处小房子,江家玉平日就住在那里,到底是见不得光,只买了个半聋的婆子做点粗活。
两人颠鸾倒凤不知时日,一觉醒来外头风声呼呼作响,眼前三个男人用长刀指着他们。
江家玉吓傻了,觉得大腿上一阵烫,一股子骚味。
平日里挥金如土的阔气,吹牛时的意风发顿时化作泡影,只留下一狼狈不堪的尿。
“我是军里的,军里的,留着我,我以后能给各位爷通风报信。”
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江家玉如法炮制,黑影压倒她身上时,她尖叫着说:
“我阿姐生得很美!家里又有钱!就住在不远的,她家里弟弟出了远门,就几个老仆人守着,我,我帮你们骗她开门!”
她到底是没逃过蹂躏,只是保住了性命,被挟持着去了淮月家中。
江家玉觉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只要转嫁到旁人身上,那些伤口就能愈合,痛苦就能消亡,屈辱就能不翼而飞。
只可惜,她没料到淮月警觉如斯。
“是倭寇逼问她,所以她才将人带去江家的?”
状纸上是江家玉美化过的说法,傅恣一眼就看到自己最关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