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的表情就跟听了个烂笑话似的,道:“到底是谁在谁跟前找不痛快?你上哪告我?傅家?”
江淑宜抿了抿嘴,神色却有几分不自在,又哼一声,色厉内荏的道:“看来那牙婆告诉你了!你知道还不快滚!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淮月抚了抚鬓角,正要讥她,却见墨言立在门边,不知听了多久。
江淑宜顺着她视线看去,只见是个白脸的小青年,嗤笑道:“怎么,是你相好的?”
墨言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淮月见他打量江淑宜的表情,像是知道她是何人。
江淑宜也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自在,用手指悬空戳了戳淮月,道:
“记着我说的话!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淮月有些想不明白,江淑宜虽然素日里蠢钝恶毒,但也不似今日这般荒唐,叫人摸不着头脑。
墨言瞥了江淑宜的背影一眼,又对淮月笑道:
“掌柜的手艺这样好,不必听些无畏的风言风语。”
淮月挑眉一笑,墨言继续道:
“我听说了澄大师很喜欢你这的素斋,不知三日后是否有空闲接一单活计呢?”
淮月一下就想到那一场法事,思量着婉拒道:“太多的菜我可做不了。”
“只要一缸八宝杂菜酱就好。”墨言道。
淮月还在斟酌,就见墨言摆下一个小元宝来,道:“市价五倍。”
到底是囊中羞涩,淮月纤手一挥,允了。
三日时间不长不短,淮月正在心里盘算着所需的食材,就见阿藤提着个食盒走了出来,羞涩的对淮月道:“娘子,我,我都备好了。”
淮月朝莫三娘酒馆门口蹲着的帮闲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个长手长脚的走了过来。
“送到西郊军营给何副将。”
因为颇费脚程,又是最好能趁热吃的食物,淮月添了银子外,还拿了个热腾腾的梅干菜包子给他。
瞧着人家欢天喜地的离去,阿藤就有些心疼,淮月揶揄道:
“心疼我的银子啊?可人家到店里来吃,你又避着他。”
阿藤咬着嘴唇不说话,手里下了死劲擦桌子,淮月恍惚间都能看见木屑纷纷落下了。
阿藤自觉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何清水,可淮月知道她心里有他,费些日子,终是能迈过心里这道坎的。
春夜湿冷,虽有空房,但阿藤前日晒的被褥今日还是泛潮,故而这两夜都是与淮月同住。
淮月的房间推开窗便是画溪,姐俩头站在窗边,靠着头在说体己话。
画名虽为溪,实则是条窄河。
为了避免有人夜深酒醉失足,府衙在对岸每隔十丈就设了一个灯笼。
灯笼下游鱼密密,画溪看似黑暗静谧,实则却也热闹非凡。
“阿姐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身子难延绵子嗣?”
淮月一针见血,阿藤鼻子一酸,又将眼泪忍了回去,默不作声。
“其实清水哥这些年在军中受了颇多苦楚,看着强健,内里却虚空了。”
今夜无月,屋里又只有桌上一盏油灯,看不清淮月面上表情,只听她口吻淡淡,像是真有其事。
“当真?”阿藤有些狐疑的看着淮月,却见淮月目光幽深,对着远处的水面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