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无碍，这边人多，不方便说话。”
沈钰垂眼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对着她粲然一笑。
两人去了长安的茶馆中闲坐，沈钰从前在这边有过雅间，一来掌柜的便领着她上楼去了。
江雁筠目光看向一旁跟门神似站着的陆之，有些疑惑，微翕了翕唇瓣：“这是.....”
沈钰这才想起来介绍：“是王爷的书童，保护我的。”
陆之既然得了命令寸步不离的保护着沈钰，瞥了一眼说话的两人，自己找了个圆蒲盘腿坐在一旁嗑瓜子。
“前些日子我还拖父亲问过沈伯父你的伤势，本是想着去王府一趟的，但晋王府不接外，也没法子给你通个信。”
她提起来还觉着唏嘘，往日在这雅阁中，多是同沈钰阔谈诗书，听着下边的说书，打趣着对方。
转眼闺中好友成了晋王妃，江雁筠压低了声音，心神不宁：“许多事我不方便问你，你只告诉我，你在王府过的可好？”
边上的人还是陆珩的人，是保护还是监视她不清楚。
但沈钰的婚事几乎是一夜间敲定下来的，就连她父亲也未曾事先知晓，这其中定然有其他的缘故。
沈钰看出她的意思，宽慰道：“王爷待我很好，你若是约我派下人通传一声便可。”
江雁筠见她神情轻松，虽然面容有些消瘦，提起晋王时满目的柔情，在王府过的也不似外头所说的那般凄惨。
“自己过的好便是最好的，那你同沈婕......”
长安双姝，往日江雁筠只是觉得沈二小姐相貌出众，但终究是不及沈钰大度，原本应该嫁给晋王的人变成了沈钰，沈婕这准太子妃的名号也是传遍了长安。
就连宫中也传出消息来，年宴上估计就要下旨订婚了。
这桩婚事，本该是她的卿卿的。
“雁筠，我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人欺负的，她若招惹了我，我定然睚眦必报。”沈钰要强，让她忍气吞声她做不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江雁筠听她一席话，也能猜到这件事多少和沈婕脱不了干系，语气郑重：“宫中年宴，怕是要将太子和沈婕的婚事定下来，若是晋王要赴宴，你们也免不了在宴会上碰见。”
旁人可能不知沈钰对陆景彦的情意，但江雁筠是知晓的。
陆之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心想着这两个女人怎么还没聊完。
“陆之，准备走了。”
那边的两个女人忽然站起身来，沈钰整理下裙摆，侧目同江雁筠说着：“我们改日再聊。”
她差点忘记还要找个绣坊，看能不能裁了新衣出来。
陆之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依旧是挂着一张拽的不行的脸，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同江雁筠分开后，沈钰又找了制衣的位置，但每家都排满了工期，除非是自己府上有绣娘的。
这么好的料子，如今也赶不上了。
回府前棠梨特意去一旁的一品堂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和蜜饯回来给沈钰路上解馋。
“这酥糖的味道不错，棠梨你尝一块儿。”沈钰捻了一块花生酥糖给棠梨。
陆之在马车外撇了唇角，出府的时候还知道问问他，跟着走了一天居然也不知道给他一块。
马车刚停稳在王府门口，沈钰便迫不及待的从车辕上下来。
红袖在外头带着几个丫鬟将置办好的东西收入库房，看见棠梨单独拿出来放在一旁的木箱，有些疑惑道：“这些也是今日从云锦堂买回来的衣物吗？”
棠梨在木箱底下铺了一层麻纸，又用了绢布覆盖在上面。
一边将那两匹布料放入其中一边道：“夫人看上的两匹月锦，这全长安的绣坊都没了工期，只得先收着了。”
此等上好的料子，必须得以楠木箱，撒上一层香粉，再用麻纸覆盖，才能保证这布料不会腐烂。
沈钰到书房找陆珩的时候，还未走进便嗅见一股血腥味。
当即蹙了眉尖，书房中怎么会有如此重鲜血气息。
“九爷，你在书房吗？”
沈钰立身于门前，双手叠在腰前，没再上前。
过了半晌里面都没有人声传出来，沈钰抬手敲了敲门，试探问了句：“若是无事，妾身便进来啦？”
陆珩虽废了双腿，但武功还是在的，身边又有幽中十三子，旁人应该伤不了他。
她若是进去不会撞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比如在书房训斥下属，或是处理什么心怀不轨的人，那场面她还是不看的为好。
沈钰喉咙滚了滚，还是没有推开门的勇气。
细语道：“既然九爷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脚步刚往后转去，后面的双扇门扉便被人推开了。
长剑双手撑在门上，看见沈钰眼中的慌乱，这才敛了神情，对着她行礼：“夫人，九爷尚在处理事情。”
鼻间的那抹鲜血气息似乎更加浓郁了些，沈钰步子往后退了退。
“那你帮忙转告九爷我来过了，先回幽院了。”
她方才问了几句里面的人都没有应答，若是陆珩在书房定然是能听见的。
等应对玩沈钰后，长剑才将书房的门给关上。
进去给陆珩复命。
走到书房侧边的壁画前头，抬手拨动了一旁的暗室开关，壁画后面的石门轰然打开。
“九爷，是夫人。”长剑走到陆珩跟前，汇报道：“夫人刚回府，应当是闻见了血味了。”
暗室的地上还残留着一片未来得及处理的血迹，男人的黑眸冰冷，脱了身上的外袍扔给长剑。
有些嫌弃的皱了眉： “下次不要把人带回书房。”
长剑一时语塞，手上拿着他的白色外袍，低着头说了声：“是。”
人带回暗室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了，加上陆珩又存心折磨了一番后，一直等到那人鲜血流尽而亡，才让他洒了一瓶化尸水上去。
地上的深褐色的颜色重混杂着几道乌青，若不是方才流了血，也应该是无色无味的。
陆珩出去，留长剑在里面清理暗室，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果然是一股的腥味。
沐浴后重新换了一身衣物才往幽院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