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宋北逸和白珣直接随着窦尚书回了刑部大牢。
三人再次坐到审讯室,长疤男已经清醒了,连着眼神也恢复成昨晚那样的不屑。
宋北逸低声道:“窦大人,我们换个人审审如何?”
“宋将军想要审汤怀远?”窦尚书询问道。
“不,”宋北逸摇了摇头,“逐个击破,先找个最容易的来。”
得了圣上的首肯,他们便可以放手来审。
窦尚书会意,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带汤府那个下人过来。”
一旁候着的狱卒们领命,立即分头办事。
当汤府管家被带来审讯室的时候,在半道上遇上了浑身是血的长疤男。
看着他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管家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长疤男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骤然扭头看向他,眼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管家吓得腿更软了,要不是有狱卒押着,他怕是要站不住。
很快,两人被狱卒带着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管家一进到审讯室,就闻到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再看着摆放的各种刑具,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狱卒熟练地将他架到长疤男待过的刑具上。
窦尚书冷眼看着他:“你在汤尚书府上是做什么的?”
管家的声音发颤:“回,回大人的话,小的是汤府的管家。”
“哦,还是个管家,那你一定很得汤大人的信任了?”窦尚书得知他的身份后,心下了然,难怪汤怀远放心把凶犯交给他带出去。
管家小心翼翼道:“小的只负责帮大人打理府中事务。”
窦尚书目光如炬:“昨夜,汤怀远让你把人带去哪?”
管家一凛,矢口否认:“小的不知道那个人怎么进的府里,是不小心碰上,被他挟持,让小的带他出府,小的也是被逼的啊,求大人明察!”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到了这里你还敢撒谎,本官最后问你一遍,那个人是不是汤怀远的人?”窦尚书提高音量。
管家吓得直哆嗦,在心中快速权衡着,他一家老小都是汤府的人,汤大人若是出事,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汤府上下其他主子也一定不会饶过他。
他心一横:“小的真的不知道。”
窦尚书也不再多言,朝着狱卒挥了挥手。
狱卒收到命令,拿起长鞭狠狠地抽打。
“啊——啊——”
管家叫得撕心裂肺。
打了几鞭,窦尚书叫停:“你招是不招?”
管家疼得浑身颤抖,有气无力道:“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窦尚书冷声道:“给他换个别的。”
狱卒放下长鞭,走到火盆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烧红的三角形烙铁,他就这样举着一步步走回去。
管家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烙铁离他越来越近,等到狱卒站到他面前,他都能感受到洛铁上散发出来的灼人热度。
狱卒故意一停,见他白着脸紧咬着嘴唇,便不再等,手臂往前一伸,烧红的烙铁贴到皮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缕白烟伴着一股别样的香气直直飘上去。
管家在这白烟中仰头哀嚎。
待烙铁的热度降下去,狱卒将它从管家身上拿下来,重新放回到火盆里。
管家叫完,头无力地垂下来,额头上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滴到地上。
窦尚书出声道:“本官劝你一句,你这样替汤怀远遮掩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人在汤府被抓,他就已经罪责难逃,你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改变他的结局,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毕竟你罪不至死。”
管家没有答话,除了胸口的起伏,他几乎一动不动。
这时,狱卒举着再次烧红的烙铁走过来。
烙铁的热气扑到管家脸上,他猛地抬起头,红着眼急道:“我说,我说——”
窦尚书抬手让狱卒退到一旁,等着他开口。
管家看着那骇人的刑具远离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连每一次呼吸都扯着疼。
他放弃了挣扎,缓了缓说道:“那个人确实是大人的人,昨晚他突然来到府中,大人也大吃一惊,带他到书房说了会儿话,便吩咐小的送他到外头的宅子上。”
听到这,白珣忍不住问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看来长疤男的现身,不是汤怀远授意,那么他突然回来,两人一定说了一些私密的事,很可能就是关于他家人的。
“这个小的真不知道,”管家努力让他们相信他所说的话,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酷刑,“大人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小的远远地在外面候着,听不到里面的谈话。”
看他不像在说谎,白珣露出失望的神色。
窦尚书接着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在汤怀远身边多久了?”
管家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不住在府上,只是偶尔过来,除了大人,他几乎不与人说话,小的第一次在府中见到他是十多年前了。”
“关于汤怀远,你还知道些什么?”窦尚书趁机套话。
果然,管家像倒豆子一样说道:“大人在外头有好几处私宅,其中昨晚小的要去的那一处,不在他名下,里面有一间密室,放的都是一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见他说不到点上,宋北逸不耐道:“前兵部侍郎白延一家遇害一事,是不是汤怀远指使那个人干的?”
管家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白延是谁,惊慌失措道:“小的只负责府里的事,外头的事小的一概不知,小的没有说假话,请大人相信小的。”
白大人一家的事他当年也听说了,那时大人与他同为兵部侍郎,莫非当年的事是大人所为?他不敢深想。
窦尚书侧身跟宋北逸小声说道:“看来他确实不知情,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要不要再换个人?”
“是时候会会汤尚书了。”宋北逸回道。
窦尚书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吩咐道:“把他带下去,换汤尚书过来。”
狱卒领命,将管家从刑具上放下来。
管家没有力气,被两个狱卒架着往牢房走。
路上遇到汤尚书,他连看都不敢看。
汤尚书看着管家的样子,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