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中,罗氏频频望向门外,急道:“大少爷还没回来?”
一旁的嬷嬷回道:“还没有,夫人别着急,奴婢让人在府门前等着了,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罗氏仍旧坐立不安:“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夫人别自己吓自己,这妇人生孩子有快有慢,还有几天几夜才生下来的呢,奴婢让大少爷身边的小厮请了最好的稳婆,一定不会有事的。”嬷嬷安慰道。
罗氏心下稍定,就算再不喜外面那个青楼女子,但孩子却是泉儿的,让她不得不牵挂着。
过了一会儿,魏良泉身边的小厮回到府中,直奔罗氏的院子。
“夫人,大少爷派人来传话了。”嬷嬷回禀道。
罗氏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让人进来。”
小厮一路小跑,喘着粗气道:“夫人,庄子上的姑娘生了!”
罗氏紧张地问道:“生的是男是女?”
“是个小公子!”小厮大声说道。
“真的?!”罗氏喜上眉梢,双手合十,“菩萨保佑!”
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冷静下来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夫人。”小厮略显失望,还以为大老远跑回来送消息,能得到赏银呢。
就在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突然被罗氏叫住:“你等会儿。”
小厮精神一震,连忙回过头来,谄媚地笑道:“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罗氏询问道:“大少爷呢,他怎么没过来?”
小厮脸上的笑一僵:“大少爷留在了庄子上。”
罗氏眉头一皱,又对他抬了抬手:“没你事了,你走吧。”
小厮失望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唉,我们魏家的头一个孙子,怎么从那样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了?”罗氏坐回到椅子上,叹息道。
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既为她终于有孙子了而高兴,又因为这孩子的出身感到惋惜。
这个孩子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不能认祖归宗,他就算是长大了也会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不能参加科举,注定不会有出息。
嬷嬷上前劝慰道:“这是个好兆头,夫人不愁后边没有其他孙儿,奴婢听说大少爷很是宠爱新进门的方姨娘,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动静了。”
罗氏摇头道:“那也是个妾生的,要是个嫡子该有多好,可惜宜儿的身子,唉,难道我这辈子都抱不上嫡孙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夫人您别这样说,大少爷还年轻,以后说不准就能为您生个嫡孙……”嬷嬷察觉自己失言,赶紧闭上嘴。
罗氏却盯着她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宜儿都那样了,还怎么生嫡子?”
嬷嬷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这个……”
“莫非你是想说,让泉儿休妻另娶?”罗氏惊讶道,老爷不允许泉儿娶平妻,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有嫡出的孙子。
“夫人您误会了,奴婢可不敢这样想。”嬷嬷吓得急忙解释。
在罗氏的注视下,她心一横说道:“夫人,其实奴婢打听到了一件事,一直没敢跟您说。”
“你倒是说啊,你跟了我几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罗氏催促道。
嬷嬷闻言,也不管那么多了,跟她和盘托出:“奴婢有一次看到大少夫人身边的丫鬟静荷,鬼鬼祟祟地带着一个郎中进了府,奴婢当时就纳闷,大少夫人若身子不适,为何不请府中惯用的郎中,而是找了个生面孔,奴婢就悄悄等在外面,等那个郎中出来时,塞了几两银子问出话来了。”
罗氏听得心里焦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郎中说大少奶奶身子亏损得厉害,怕是阳寿不多了……”嬷嬷一口气说完。
“她只是小产罢了,竟这么严重?”罗氏心惊道,但回想起当时清宜那面无血色的样子,她不由得信了。
她喃喃道:“这么说来,宜儿她时日无多了,她走后泉儿就能娶继室了。”
嬷嬷不敢接话,这话夫人说得,她不能说。
罗氏说完,震惊过后竟然还有那么一丝隐隐的喜悦,相比让宜儿占着正妻之位生不了嫡子,这样对他们魏家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从妾室那里带到正房养的孩子,终归比不了正经的嫡出。
宜儿嫁过来这些年,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是个非常合格的正室,从这一点上,罗氏也很满意这个儿媳。
怪只怪她自己命薄,没有福气。
而此时的清宜也得到了芊芊生子的消息。
最先慌神的是清瑗,她不知所措道:“大姐姐这可怎么办?”
白日里,庄子上的人来说那女人要生了,大少爷匆匆忙忙地从她屋子里离开,她知道拦不住他,等他走后就到大姐姐这来了。
有大姐姐在身边,她心里能踏实些。
清宜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那个女人害她失去了儿子,她自己倒安安稳稳地生了个儿子,真是老天不长眼。
她带着怨气说道:“孩子都已经生了,还能怎么办。”
清瑗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自顾自地说道:“孩子没生之前,她就以此为借口,时不时地让人来找大少爷,现在她为大少爷生下了儿子,往后更会有恃无恐了。”
她边说着边走到门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大少爷这么晚都没回来,肯定是被她留下了。”
魏良泉回不回府,夜宿何处,清宜都不在意,她担心的是那个女人有了依仗,定不会安分,那她和瑶儿在府中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她看着走个不停的清瑗说道:“你在那干着急也没用,他刚得了儿子,正稀罕着呢,你还是多想想以后吧。”
清瑗转身走回她身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大姐姐你教教我吧,我要怎么做?”
清宜看着她说道:“当然是要尽快怀上孩子,这样才能把大少爷的心拉回来。”
“我也想呀,”清瑗低头抚摸着腹部,“可到现在都没能怀上……”
“那你就加把劲,让大少爷多去你房里。”清宜直言道。
清瑗为难道:“大少爷若是一直在庄子上怎么办?”
清宜有些无奈:“那个女人之前是怎样把他叫过去的,你就学着把他叫回来,她会用孩子,你不会说自己不舒服?”
“大姐姐,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清瑗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