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面露难色，踌躇道：“敢问姑娘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他看这姑娘年纪不大，观她的通身气度，应是位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会问出这种内行的问题。
清颜并不打算隐瞒，直言道：“这店铺被我买下了，也打算用它做酒楼，所以想向掌柜的讨教一二。”
掌柜的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心里直犯嘀咕，他做这行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女子做酒楼的，何况还是位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姑娘，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一旁的伙计就更吃惊了，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事，懊悔不已。早知道这家酒楼被她买去了，他应该好好招待才是。这样说不定姑娘一高兴，以后新店开张，还能留下他继续在这做工。
清颜见掌柜的犹疑，接着说道：“我还没有来看过这家店，掌柜的能不能带我四处转转？”
掌柜的回过神，连忙点头，吩咐伙计：“赶紧去给两位姑娘准备饭菜。”
伙计不敢再怠慢，脚下生风地离开。
掌柜的这才侧过身来说道：“姑娘请。”
清颜微微颔首，随他走上前，巧芸紧紧跟着。
掌柜的边走边与她小声说道：“在下看姑娘不像是扯谎的人，便与姑娘说说这原因吧。”
“多谢。”清颜从容道。
“唉，说起来，在下也难受，干这行这么多年，这家酒楼简直是我的一大败笔，”掌柜的叹息道，“就如姑娘所言，这家店的位置相当不错，只要不出大的纰漏，稳稳当当地做下去是不成问题的，可偏偏东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公子。”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他拿着家里给的银子，脑子一热就开了这家店，一开始还挺上心，没过几天新鲜劲过去了，觉得做生意累，直接甩手不管了，在下苦撑了大半年，实在撑不下去了，这些出身富贵人家的孩子，真是太肆意妄为了。”
说到这，掌柜的猛然住嘴，转头看了她一眼，躬身道：“在下没有说姑娘的意思，您可千万别误会。”
掌柜的心里打鼓，不会让他说中了吧，这姑娘也跟现在的东家一样，做酒楼只是一时兴起。
清颜笑道：“我明白，我没有觉得掌柜的是在影射我，因为我跟你口中的东家不一样，我做生意从来都是认真的。”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从她的话中听出另外一层意思，她好像不是头一回做生意。
清颜知道了原因，没了疑虑，仔细打量起这家店铺。
面积确实不小，楼下开阔敞亮，楼上都是雅间，她之后再重新布置一下便可以开张了。
四处看完，掌柜的将她送回到楼下：“饭菜已备好，两位姑娘慢用，在下祝姑娘生意兴隆。”
“多谢掌柜的，”清颜与他接触下来，觉得他人还不错，就多问了一句，“今天之后，掌柜的可找好去处了？”
面对她突然的关心，掌柜的受宠若惊，坦言道：“不瞒姑娘，在下有一位朋友，他在年初加盟了心意食斋，吃到了甜头，劝在下也去加盟，自己干总比替人做工强些，在下这些年也攒下来一些银子，打算去那边看看。”
巧芸听完，差点脱口而出：你眼前这位就是心意食斋的东家！还好她忍住了，当即低下头偷笑。
清颜也会心一笑，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了，以后可以关注一下他。
“掌柜的想法不错，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姓赵。”掌柜的如实回道。
清颜言辞恳切：“赵掌柜，有缘相识，祝你一切顺遂。”
“多谢姑娘，在下就不打扰了。”赵掌柜拱手道。
人走远后，巧芸才抬起头，兴奋地说道：“姑娘，若他知道您是心意食斋的东家，该是什么反应？”
清颜好笑地看着她：“好了，别总想着看热闹，快吃饭吧。”
“噢。”巧芸应声坐下。
清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红烧鲤鱼，味道没什么特别，招牌菜做成这样，看来这家店的问题不止一两处。
两人简单地吃完，付完账便离开了。
“姑娘，我们回府吗？”巧芸扶着她坐上马车。
清颜摇摇头：“不，我们去醉霄楼。”
巧芸跟她去过那，知道她去那不是为了吃饭的，立即跟车夫说了一声。
既决定做酒楼，清颜还是想先去知会江昱行一声，毕竟两人是以朋友相称，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不打声招呼不合适。而且以他的能力，她的酒楼开张之后，他肯定会去查，为避免让他查出她更多的事情，不如她主动去说。
两家店离得近，很快便到了。
清颜再次抬头看着奢华的醉霄楼，还是不由得感慨，真是有钱人呐。
她带着巧芸步入进去，正是吃饭的时间，里面有不少身着华服的人正在用餐。
眼尖的李掌柜第一时间看到了她，疾步迎上来，脸上笑作一团：“方姑娘，您有些日子没来了，您是来用完饭的？楼上正好还有雅间。”
清颜摆摆手：“我是来找江公子的，不知他可在？”
李掌柜心思活络：“江爷这会儿不在，但他今日要来查账，依他的习惯，应该马上就会来了，要不您先到雅间喝盏茶，稍等片刻？”
反正都来了，就等等吧，清颜应道：“好，有劳李掌柜。”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江爷的贵，”李掌柜抬手道，“方姑娘请。”
清颜跟着他上楼，没想到他将她径直带到江昱行专用的雅间门前。
“江公子不在，我进去怕是不合适吧？”清颜停住脚步。
李掌柜忙解释道：“方姑娘多虑了，这是江爷吩咐的，您安心到里面等着便是了。”
他这样一说，清颜也不好再拒绝，随他走进去。
“方姑娘稍坐，小的去给您沏壶茶来。”
李掌柜出来后，将房门关上。
他眉开眼笑地急忙下楼，江爷吩咐了，若是方姑娘来找他，就让人去府里找他。江爷待这位姑娘真是用心良苦啊，不仅让她进到他的雅间，还怕错过她，特意叮嘱。
跟方姑娘说江爷今日来查账当然是假的，江爷行踪不定，他跟着他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摸清他的规律。
李掌柜找来心腹小厮，低声跟他说了几句。
小厮二话不说，立马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