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世子犹豫,何氏悲痛地说道:“你们也知道心疼自家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心疼一下我的宜儿?她嫁入你们家多年,还为你们家诞下一女,如今失去了儿子不说,还伤了身子,你们怎么忍心让害了她的人进府,还要看着那人的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
何氏的话让罗氏想到了她的孙女瑶儿,她真心疼爱瑶儿,也不想将来瑶儿长大后因为这事跟她有隔阂。
她叹息道:“宜儿我们自然也是心疼的,但要我们去打掉孙儿,我们也不忍心,亲家夫人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魏世子没有说话,显然也有此意。
何氏倒要看看她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怎么个各退一步?”
罗氏心中一喜,感觉有机会,立马说道:“不让她进府,就让她待在外面,以后孩子也不会出现在宜儿面前。”
“母亲,我答应了芊芊要纳她为妾,怎么能让她住在外面。”魏良泉不满意这个安排。
魏世子眼睛一瞪,刚要开口训斥他,就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母亲。”清宜浑身包裹着,扶着碧兰小步走出来。
众人一惊,何氏急忙起身朝她走去:“宜儿,你身子虚,怎么出来了,快进去躺着。”
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担心地看着她。
清宜摇摇头,固执地说道:“我要听。”
何氏只得上前扶着她,感觉一阵风吹进来,转头对着门外高声道:“把门关上。”
候在门外的下人,应声将房门关上。
何氏将清宜扶到自己旁边坐下,将她身上的披风收紧,温声道:“宜儿,趁大家都在,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
清宜点点头,看向罗氏:“母亲刚才说的话我也听到了,我还是原来那个态度,不同意夫君纳那女人为妾,为了不让父亲母亲为难,我可以让她生下孩子。”
罗氏喜笑颜开:“还是宜儿大度,有容人之量。”
“母亲您听我把话说完,”清宜的声音依旧很小,却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我要夫君当着大家的面立誓,此生绝不纳那人为妾,更不会将她和孩子带进侯府,她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得入族谱,且以后要喂她喝避子汤,不能让她再生下第二个孩子。”
清颜听完只想为她鼓掌,不愧是有京都才女之名,将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
她答应让那孩子生下来,不仅安了魏世子和罗氏的心,还会让他们对她心存愧疚。她没有阻止魏良泉与那人相见,大约是知道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以他的性子,就算没有了这个女人,也还会有其他女人,索性就不提了。
接着就更绝了,将那女人和孩子永远挡在宣平侯府的大门外。没有名分,那女人最多算个外室,孩子入不了族谱,就不是侯府的人,侯府的任何荣耀、家产都与他无关。而且还不让那女人再生,若她生的是个女儿,基本就会被人遗忘,即便是个儿子,也见不得光。
何氏知晓女儿的聪慧,就算听到她的想法与自己不一样,她也会支持。
魏世子和罗氏还在考虑的时候,魏良泉出声道:“我不同意,我一定要纳了芊芊!”
魏世子也不想了,当即说道:“你敢!宜儿对你已经是宽容大度了,你按宜儿说的在此立誓。”
“我不!”魏良泉抬着下巴硬声道。
魏世子拍案而起,怒道:“你敢不照做,我现在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罗氏一惊,忙上前拉住他:“老爷万万不可,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能打啊。”
接着她看向魏良泉劝道:“泉儿,你就答应了吧,她那种身份是不能入得了侯府的门的,能让她生下孩子已是格外开恩。”
“母亲,怎么连你也站在他们那边,”魏良泉想到还在庄子上等着他的芊芊,咬牙道,“就算父亲打断我的腿我也绝不同意。”
话说出口,他不禁在心里打鼓,他怕父亲真的打他,也在赌母亲会拦住父亲。
魏世子气得火冒三丈,大喊道:“来人,将这逆子拉出去狠狠地打!”
门外立即有下人应声而入。
“我看谁敢!”罗氏喝止住下人,转身哭求道,“老爷,你要打他就先打我吧,他要是被打出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魏世子抬起手颤抖地指着她:“你就惯着他吧,你看看他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今日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魏良泉闻言,吓得浑身一抖,难道连母亲都拦不住父亲了?
只见罗氏急走两步,惊恐地抱住魏良泉,视线一转,看向清宜:“宜儿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泉儿被打吗?”
如此,罗氏又将问题抛给了清宜,她若不想魏良泉受罚,就得向他们妥协,若她置之不理,任由他被打,那罗氏便会将她恨上。
清宜一时间难以抉择。
清颜被他们吵得头痛,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出这个头。无他,只是觉得同为女子,清宜已经够苦的了,她就帮她一把吧。
她起身走到中央,对魏世子施了一礼:“请恕小女无状,有几个问题想问下大姐夫。”
“这位姑娘是?”魏世子对她突然站出来很疑惑。
清颜从容地回答道:“小女在伯府姑娘中行四。”
魏世子一怔,马上想到了:“可是武安侯府宋将军的夫人?”
“正是。”清颜颔首道。
魏世子忙道:“小宋夫人只管问。”
清颜转身走到魏良泉面前。
罗氏不知她是何用意,松开了抱着魏良泉的手,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清颜坦然道:“夫人不必紧张,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只不过是想问大姐夫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魏良泉只知道因为她,他可以暂时不用挨打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四妹妹要问什么?”
清颜微微一笑:“我看大姐夫对那个芊芊姑娘情真意切,为了她甘愿被打断腿,不知她对大姐夫是否也是这般?”
“那当然,”魏良泉仰着头说道,“在百花楼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芊芊的青睐,她却只对我情有独钟,见我为她赎身的银子不够,她毫不犹豫地将攒了好几年的银子都交予我,可见她是真心想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