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温婉的说道:“小宋将军身边那个,就是他夫人吧。”
宋北逸扶着清颜起身,回道:“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妇方氏。”
清颜低着头出声道:“见过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皇后见她一直低着头,有些好奇,京都不缺八卦,对这位武安侯府的新妇,她之前也听命妇们说起过,只不过,名声似乎不太好。
清颜想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怎么还被人盯上了,无法,只得抬头看过去。
皇后看到她的样貌后,有些意外,原以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没想到模样这般好,眼神清澈,不卑不亢,她颔首道:“小宋将军有福,娶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
两人齐声道:“谢皇后娘娘。”
皇帝看着如同一对璧人一样的两人,问道:“方氏?哪个方氏?”
“是永昌伯的侄女。”皇后在一旁提醒道。
皇帝想了片刻,才想起永昌伯是谁,眉头微皱:“门第是差了些。”
此言一出,众人望向清颜的目光就有些变味了,让陛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嫌弃出身,这宋少夫人以后,还怎么在京都勋贵夫人面前抬头。
清颜也想到了这一点,面不改色,却在心里悄悄叹息。
看吧,这就是皇权的威力,只需不经意的一句话,便可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在这种绝对权力下,你还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对于她,一个生于人人生而平等世界的人,太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了,这也是她不能融入这里,想要远离的原因之一。
突然,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着,清颜看向宋北逸,他的眼神莫名让她安心。
宋北逸松开手,对着皇帝躬身道:“陛下,请恕臣直言,臣并未觉得臣妇出身差在哪里,她是永昌伯府嫡出的姑娘,门第虽比不得在座的各位夫人,却也是正经的勋贵之家,她品性纯良,有情有义,在臣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哦,她做了什么?”皇帝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清颜,问道。
宋北逸接着说道:“臣之前被北戎人所伤,中间阴差阳错,家中得知后,担心臣的伤势,臣妇为安他们的心,主动前往岷州探望臣,她一个弱女子,一路风餐露宿,期间辛苦不言而喻,到达岷州后,她还多次遭北戎人陷害,死里逃生,大病了两次。”
“竟有此事?颜丫头遇险,你小子怎么没跟家里说?”老侯爷站起身,激动地出声打断。
清颜适时开口道:“祖父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让夫君告诉家里的。”
“你呀——”老侯爷无奈地叹道。
皇帝听后也大为震动:“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你的这位夫人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单就是她的这份心,你也莫要辜负啊。”
“是,臣铭记在心,”宋北逸回道,接着看向清颜,“臣心悦于她,此生此世绝不负她!”
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
清颜沉溺在他的眼神中,心脏怦怦直跳。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此间的真情,羡煞了在座的众人。
贵妃笑道:“陛下,您看他们两个,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对佳偶。”
“好,小宋将军大胜归来,又觅得佳人,双喜临门,”皇帝高声说道,“传孤旨意,云麾将军宋北逸智勇双全,战功赫赫,特封正三品冠军大将军,并为武安侯世子,其妻方氏,品行高洁,特封三等淑人,并为武安侯世子妃。”
下面一片抽气声,宋将军连升两级,年纪轻轻便有此等殊荣,当真是风光无限。
老侯爷携宋北逸和清颜上前跪地谢恩。
“陛下,臣有一人想向您引荐。”宋北逸没有起身。
皇帝心情大好,问道:“是何人?”
宋北逸回答道:“是臣的军师,此次能大胜北戎,便是他出谋划策。”
“此人现在何处?”皇帝爱惜人才,急切道。
宋北逸直言道:“正在殿外候着。”
皇帝望向殿外,吩咐道:“快宣进来。”
白珣得到宣召,进到殿内,双膝跪地:“草民白珣,参见陛下。”
皇帝看着下面的年轻人:“白珣?你可是京都人氏?”
“是,草民的父亲曾是兵部侍郎。”白珣恭敬地回道。
皇帝皱眉,没想起来还有个姓白的兵部侍郎。
太子突然想到一人,开口道:“父皇,他说的可是以前在兵部任职的白延,白侍郎。”
“回陛下,正是家父。”白珣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
白延,皇帝终于想起这个人,此人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还是他钦点的榜眼,只是在多年前被贼匪所杀。
此事曾震惊朝野,他派人彻查,才得知这竟是个意外,贼匪本意求财,可却遭到白延的反抗,贼匪这才下了杀心。
可惜了,据查,死的还有他的妻儿,一家四口当场毙命。
想到此处,皇帝唏嘘不已:“没想到他还有留有后人,小宋将军说,你一直在他身边充当军师?”
白珣正色道:“是的,陛下。”
皇帝见他进退有礼,能得宋北逸引荐,定也是个人才,思索片刻说道:“此次大战,也有你的功劳,孤就封你为正五品录事参军。”
“臣白珣,谢陛下圣恩。”白珣行了个大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待宋北逸回到座位上,皇帝举杯,高声道:“为大渊!”
“为大渊!”众人端着酒杯起身,齐声道。
接下来,大殿中觥筹交错。
对面的几位皇子遥遥向宋北逸举杯,宋北逸躬身回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断有人朝宋北逸敬酒,他一一回敬,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
清颜坐在一旁发呆,今日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她渐渐发现,事情发展的有些偏离她的计划。
宋北逸的一番话乱了她的心,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也感激他能挺身相护,只是一辈子太长,她不敢去赌。
还有加在她身上的名头,什么三等淑人,武安侯世子妃,她不想要这些,加诸在身上的东西越多,她越不好脱身。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带着皇后和贵妃离开。
众人起身恭送,接着纷纷退去大殿。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众人相互道别,各自离去。
“宋将军年少有为,真是大渊之福。”一位年过半百,面带善意的老人走过来。
宋北逸拱手道:“傅太师过奖了。”
傅太师看向老侯爷:“宋侯爷府中的儿郎真是让人艳羡,我那孙儿若是有宋将军的一半好,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老侯爷气地说道:“傅太师过谦了,傅公子的才思敏捷,所做的诗词在文人中颇受追捧。”
“都是附庸风雅罢了,在宋将军面前不值一提。”傅太师摆手道。
老侯爷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由着小辈们自己去闯吧。”
傅太师大笑:“还是侯爷想的通透。”
几人边走边说,到了宫门口,分别上了马车,乘车离开。